大人进来了,蒋实认得他,喊的宝珠回过神来,只是看店里桌凳皆满,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店里没座儿且不说,门口候位置的食客也将凳子都占光了。昨儿才说往后来吃饭都要好生招待,现下人来了连个位置都没有。
见裴大人没有走的意思,宝珠只得将柜台后头的矮凳,搬出来叫他先坐,又问想吃什么。
“店里如今炒粉炒饭卖的最好,大哥炒菜的手艺也不错,只是阿娘说明儿要请你来家吃饭,大人暂且留着肚子明儿吃更好的。”宝珠看他已经施施然坐到矮凳上,他人高大,宝珠站着看他只觉得他鼻梁甚高,缩着身子坐在凳上的模样叫她有些忍俊不禁。取了杯盏将铺子里现下最受欢迎的金桔蜜水倒了一盏与他,裴砚清接过三两口喝尽,正经危坐思量一番,“店里事多,你且先忙吧,今儿便不叨扰了。如此转了一圈人又走了。
隔日阿娘将裴阿婆与裴大人请来,去酒楼叫了几个好菜,又叫大郎做些拿手的吃食,两家一起吃了这一回饭。裴阿婆并不知其中缘由,只与甄阿婆相谈甚欢。
那匣子裴大人终归没收,徐娘子见他不收,便也不肯收他租钱。自这以后裴大人倒常来食店里,有座儿便叫些吃食,没座儿转一圈叫宝珠倒一盏饮子,喝罢转一圈人就走了,开始宝珠还有些奇怪,到后来便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见着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甄父从姑苏回来已入秋了,苏州食店里叫人砸个稀烂,院里也是一派乱象,连门都叫人拆了,种下的桂树连根刨起,实在乱的不像话,那孙家倒台以后,邻里帮着修了门窗防止有流氓乞丐进去占住。他此番回去只简单的收拾修缮了一番,街头巷尾的邻居听说他回来了,都来问他们去了哪里,食店还开不开。
甄家在汴京立住脚,回来也难,一家人叹了口气,如今在汴京还算安定,又不缺银钱,姑苏的店自然舍不得卖。
“往后一年回去一趟,等明年有空闲,回去将店里都修整一番,租出去也是个进项。”
今年夏季雨水不算多,最忙的一阵过后二哥也得了假,趁着二郎休假回家,一家人都在,大郎郑重其事的将阿婆爹娘喊到一起,与阿秀一道给三人磕了头,
“我想与阿秀成婚。”
这是喜事,二人磕罢头,相视一限一起红了脸。阿秀并无亲长在汴京,徐娘子便说一切都照汴京规矩来办,二郎已是官身,徐娘子在外也有几分体面,特地请了二位官媒。甄阿婆去对过两人庚帖,佳偶天成,姻缘美满。大郎与阿秀年纪都不小了,过了礼择了吉日做婚期。婚期定在八月十五,又逢中秋佳节,日子甫一定下,徐娘子便开始四处散喜帖请菜。
甄家喜事,姑母来帮忙时与徐娘子相商,原先那桩亲事不如再议一番。徐娘子只说要与宝珠相商。宝珠原先是想嫁与哪家都行,只要人品端正,如今心里却觉得差了些什么,只是又不知该怎么说,“先紧着大哥二哥的婚事来罢…"一番撒娇卖痴哄的阿娘暂且揭过这一茬。阿秀自客栈发嫁,因没有亲长在侧,宝珠宝镕与甄阿婆便在作陪,吉时已到外头锣鼓喧天,这功夫宝溶手里不歇,从窗户看下去,便在纸上寥寥画下几笔大哥满面春光进来迎新娘入轿,宝珠宝镕给抬轿的散过喜钱轿夫才肯走,绕着街市走了一圈才回甄家。
轿一到鞭炮齐鸣,门口看热闹的围了一圈,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徐娘子与甄父在门口迎客散豆谷喜钱。
院里从各家借来的桌凳摆的满满当当勉强够人过,连地里的菜都嬉光了好摆桌凳。
新郎新娘进门拜过高堂长辈便将人引到新房,屋里红绸彩缎铺的喜庆,礼生唱着词将牵巾合髻合卺的流程走完,大哥便被人簇拥着出去喝酒了。新房里人一时散了干净,宝溶出去瞧热闹,宝珠端了一碟点心来叫阿秀先垫垫肚子。
“往后该叫嫂嫂了。“宝珠有些好奇,“大哥那呆子,难为阿秀姐姐肯嫁。”阿秀叫她说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