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他家也没甚好处,想来是能尽心的。“既到如此田地,万不可感情用事,叫妹夫保住官职才是要紧。”外头在下雨,甄姑母叫华伯赶了车将人送家去。春雷阵阵,雨滴如珠帘般落下。
一墙之隔,裴砚清也有些尴尬,已撞到两回甄家私事了。实在不是他想听,只是正巧听到声音走出来,就见“缘分已尽"这一场。裴家院门被叩响,这细微响声在这雷雨天里声音小的可以近乎不计,宝珠心里犹疑,做贼心虚一般四处窥探。
铜环扣在木门上的声音一下一下落在他心上,裴砚清开了门。宝珠脸上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既然忍了让了躲了都是无用功,既是干脆拼一回。
“裴大人,有一事相求。“这方院墙是后砌的,屋檐狭窄雨水稍微大些就挡不住,雨落的大,如线一般打在宝珠额上,又顺着浓密的眼睫坠到地上。裴砚清捡起墙角的油纸伞,撑在她头顶。
“你说。”
宝珠也没料想,他竟没问是何事,原先还要拉扯几分的说辞哽在喉间不上不下,不过思绪既已清晰,开口的话更顺畅,“听闻年里朝堂振荡,江南官员倒了一批,阿娘说你提醒过她,想来那贪腐案背后有大人明察秋亳。”
“那些贪官蠹虫养了许多年,偏到今年才宰,前年水患官家拨出许多银两,我猜正是国库空虚才四处填补,也正好杀鸡儆猴。”裴砚清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先前晓得她聪明,却不曾想智慧过人,三句两句就将事情凑了个大概,心里惊讶面上不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去年江南东路下了几十年一遇的大雪,积久成灾,拨银赈灾又是一笔银钱,官家显然没有嫌钱多的道理,孙家自前朝便是望族,后面虽落魄些,但到太祖起势又复起,这等家族家中财富定然数之不尽,若能将孙家扳倒,抄检的钱财也不亚于那震惊朝野的贪腐案。”
“这于我有什么好处?"裴砚清听她说完方才问道。“自然是有好处的,你苦心绸缪好容易走到官家眼前,贪腐案此等大案多少年才遇着一件,如今将孙家做跳板,替官家分忧必定能得官家看重。”“你胆子倒大,不怕我去告发?”
“你是告发,我便嫁去孙府做姨娘,到时枕边风一吹,你这官也就做到头了。“宝珠脸上几分愠怒,只是脱口而出的威胁,并没有什么摄人的分量,反将裴砚清逗的险些笑出了声。
看着面前人强硬的模样,裴砚清又问她有什么谋划。“孙家既是忽然调任汴京,想来原先以为自个儿要升官的那位便要被压制,莫名来了个人顶到头上本就不满,大人如今在官家面前很有份量,只需与那原先应当升官的人嘀咕几句,万事自有人去想方设法使他下来,甚至无需给他投造罪者,只需将孙家子侄姑苏做过的好事呈到官家跟前,孙家便是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宝珠咬牙切齿,那孙家既要想她家破人亡,她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叫孙家元气大伤。说什么嫁与孙家是万不可能的。
此番即便不成事,到三月里金明池开放,官家驾临那日,她拼着撞死在园内也要将状子递到官家跟前,当着汴京百姓的面,不信官家不下令彻查。只要肯查,甄家便能躲过一劫,宝珠心里百转千回,至于她,本就是多活一世的人来。
“放心罢,我帮你。”
听到这句话,宝珠整个人陡然一松,只有裴砚清能与官家说上话,姑父来京这几年,见过官家的次数都寥寥无几,至多不过宫中宴席祭祀需光禄寺官员负责罢了。
但裴砚清常进出大内,他是官家亲自指的,只听官家差遣,便是吏部都无权插手过问。
思及此宝珠才觉得自家方才那番威胁可笑,这事儿风险不小,只是不曾想裴大人竞然应下了,兴许也是阿娘往日里行善积德,待裴大人极好,这才叫人家记了人情。
宝珠心绪一空,晃了两下险些倒下去。末了仍是强撑着回了自家院子,宝溶远远的打伞来接。裴砚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