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冲她点一下,对着王秃毛就没什么好脸色。王秃毛也不怕他,说:“哑巴你敢推我。”哑巴两个字,让罗雁的怒火熊熊燃烧,她最恨别人拿这种事说嘴,手指往前一戳:“就你长了嘴!不说人话。”
这么一嚷嚷,有认识罗雁的人注意到此处,过来说:“老王,你别太过分啊。劳模是厂里定的,你已经搅和了鸿子的事,现在还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东西。”
就是,别人也纷纷附和,把王秃毛说得抱头鼠窜,显见得罗鸿的好人缘。罗雁还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跟其他人说谢谢,不过也捕捉到关键信息:“搅和我哥什么事?”
她不知道吗?被问到的人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最后不知道怎么敷衍,索性跑了。
跑得就剩一个何侨生。
都是一个厂里的,他当然知道内情,见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头回庆幸自己是哑的,两只手挥挥。
罗雁也不为难他,正好看到父母来,换上一副表情,给双方做介绍。何侨生指指自己的咽喉,又跟长辈点点头表示问候,一通手语表示得去忙了。
罗家夫妇自然不会留他,等人走问女儿:“看到哥哥了吗?”罗雁:“不知道,我们先进礼堂站着吧。”自行车厂的礼堂不大,仅有的位置都安排给职工,家属们想看只能站着。一家三口找了个看得清舞台的位置,一边试图找找儿子/哥哥在哪。罗鸿也在找他们。
他刚从工友那里知道方才礼堂门口的事,远远看到就直奔妹妹来,压低声音:“没事吧?”
罗雁微微摇头,看哥哥两只眼都冒火光:“没事的。”生怕他再跟人打起来。
罗鸿咬着后槽牙:“这个狗东西。”
现场在调试话筒,父母没听见兄妹俩的耳语,罗雁拽着哥哥走出几步路,问:“他是不是给你捣乱了?”
罗鸿还想糊弄过去,罗雁就委屈巴巴:“我虽然帮不上忙,好歹能帮你骂他几句吧。”
罗鸿笑:“你能骂什么?”
罗雁嘴巴动动没憋出来,瞪着哥哥。
罗鸿跟她讲完始末,看妹妹气得眼睛更圆,说:“反正他再怎么搞,劳模都是我,已经气死他了。”
这倒没错,不过罗雁还说:“我有钱啊。”台上领导都开始讲话了,罗鸿:“知道知道,回家再说。”罗雁嗯一声,挪回父母的身边。
刘银凤忍不住问:“又嘀咕什么呢?”
罗雁帮哥哥打掩护的经验丰富:“说得可多了。”她随口编出几个,刘银凤倒也没起疑心,只是高兴:“拿这个劳模,你哥很快就能评二级了。”
各行各业的工人基本都分八级,刚转正的是一级工,很多人干几十年充其量能熬到三级。
罗雁也替哥哥开心,但不知怎么的又有点隐忧,听到主持人念到哥哥的名字伸长脖子看。
罗鸿知道家里人在角落里看着自己,领奖的时候冲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父女俩的视力都不太好,只有刘银凤激动道:“看见了看见了。”在哪?罗雁踮起脚尖,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瞧见。刘银凤:“都下台啦。”
罗鸿下台就直奔此处,给家里人看自己的奖状,让他妈先捎回去。罗新民站这么一会脚就不太舒服,拍拍儿子的肩:“晚上我请客,上东来顺搓一顿。”
罗鸿:“成。”
他送父母上公交,回头等待妹妹的审问。
罗雁没提别的,只说:“钱归你,我走啦。”她还约了陈莺莺一起吃午饭。
越是说得轻飘飘,罗鸿越往心里去,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跑到车行去找发小。
周维方看他的脸色还以为是表彰大会出什么意外,说:“出事了?”罗鸿:“没有,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还商量,用词怪客气的,周维方给他倒茶:“说呗。”罗鸿:“你上回说交大那个铺子什么情况?”周维方去上进修班,除了知识还收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