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往外走。小朋友趴在罗叔叔的肩膀上,上一秒甜甜说再见,下一秒就已经睡着。罗雁笑:“这都困得厉害了,还说不想回家。”她说完自己也打个哈欠,拉过椅子坐下,手撑着下巴,眼睛要闭不闭的,又猛地惊醒:“你忙你的。”
周维方坐在她对面:“要不讲会题?”
一说这个罗雁就精神了,不过还是说:
“没事,你今天不想学就先放边上,我过两天再来。”周维方已经缓过劲来,想明白一件事:处朋友这种事算不得一辈子,但他如果不保持一个好形象,那就永远轮不到他。罗雁还真从他身上看出一点“身残志坚”,难得过界多问一句:“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周维方苦笑:“是,心情不太好。”
人嘛,谁没有情绪。
但罗雁不擅长安慰,问完反而自己卡住了,嘴巴张几次都没憋出什么。周维方知道她的性子,被逗笑:“没事,心意到了就好。”罗雁一本正经:“我是特别有诚意想要帮你排忧解难的。”周维方:“非你莫属。”
嗯?好似有些答非所问,但也无所谓了,罗雁翻开书:“今天给你过两页就好。”
她的两页里塞进去好几个知识点,等哥哥回来还没讲完。罗鸿现在看发小,从他眼里读不出一点对知识的渴望,心想他突然开始学习的动机也变得可疑,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真是一只好鹊桥。不过转念一想,妹妹也不是他的织女。
别说妹妹,哪怕以罗鸿跟周维方的交情,也不认为他适合做自己的妹夫。诚然他品行好,为人仗义,但那都是做哥们的标准,谈婚论嫁又是另一回事。可这么一挑剔,罗鸿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罗雁背对着哥哥不知情,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讲完回过头看一眼,诧异道:“你吓我一跳。”
罗鸿敲着表盘提醒:“回家了。”
哦,罗雁腾地站起来,临走之前嘱咐:“你这一章多看两遍,捋一捋,我下礼拜天来要考你的。”
快别来了,罗鸿:“你下礼拜有事。”
啊?罗雁:“有什么事?”
罗鸿揪着她后脖颈:“你忘了,咱妈生日。”对哦,罗雁一边被哥哥拖着走,一边说:“那我看哪天有空再来。”就非得来不可,罗鸿又没有那么多合理的借口,说:“你也让学生喘口气。”
罗雁振振有词:“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她有文化,说起来一串一串的。
罗鸿敲一下妹妹的脑门,回过头:“明儿我下班给你送链条过来。”周维方嗯一声,盯着兄妹俩的背影若有所思,但他今天耽误好多事情没做,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忙活到大半夜才歇下。半夜,罗雁睡得好好的,全然不知哥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事情,记忆越跑越远。
罗鸿记得自己七八岁的时候长过一次水痘,因为会传染,家里人把他隔离起来。
他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是什么大病,隔着窗户跟发小“托孤”:“以后雁雁就交给你了。”
这算不算一语成谶呢?罗鸿烦得挠头发,只好安慰自己:“喜欢过雁雁的人那么多,感情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兴许就是一阵一阵的。”但他又太了解发小,知道他是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从眼神就能看过出来起码他今天还没打算放弃。
可不放弃要干嘛?默默守候还是伺机而动?这两种可能性都叫罗鸿头疼,下定决心:不行,以后还是让他们少见面。罗雁不知道哥哥在亲情和友情之间的左右为难,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看他眼眶发青,说:“又看小说看到几点?”
罗鸿神神秘秘:“人生,比小说更精彩。”什么乱七八糟的,罗雁放下碗:“我上学去啦。”脚步轻快,全无烦恼。
罗鸿叹口气,被他妈敲一下手背:“大早上的,干嘛呢!”罗鸿:“妈,您今年生日咱好好过过。”
刘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