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移,厅门外,一身挺括劲装的男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面容凝着,倒没有多少怒意,只是冷得不像话,赵家当门的小厮见他走来,不由咽了咽口水,脚下往后浅退一步,仿佛他周遭三尺之地,都笼着层生人勿近的寒气。
赵学士率先起身欲要往外迎,是江家来人了,还是卫国公世子江牧野亲自来的。
然而江牧野却没给他一个眼神,在厅门口站住脚,并没有走进来。他侧身立着,半边被光芒所笼罩,镀上一层金色细闪,那立体轮廓的疏朗五官,似神而非人,却以一种附属的姿态等待着谁的到来。厅内众夫人都不自觉地跟着起身,也安静下来,没有人胆敢在此刻率先开囗说话。
素来都只是听闻这位大将军的威名,毕竞竟都是深宅女眷,便是出席宫内活动她们大抵也只远远见过他一面,鲜少有今日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是以也很难真正体会,北境统帅几字的含金量。
今日,算是见识了。
这通身的气度,同诡谲官场之上浸润颇深的权臣还有所不同,江牧野有的,不单单是身居高位的威严之气,更是刀光剑影中步步为营堆出来的杀气,是不敢上前,不敢直视。
像寒冬的风刮过皮肉,更像是巍峨屹立,不可撼动的巨山。这哪儿是她们寻常能见识的……也万万不曾设想到,这样子侄学堂之内的普通俗事,竞是惊动了他?
随着江牧野的静立等候,不一会儿,一角石榴红的裙摆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自婚后就几乎不曾于外界公开露面的世子夫人,温知许,也来了。她轻飘飘地扶着身旁端庄妇人掠过江牧野身前,甚至都没同他示意一下,就分外自然地率先抬腿走进了厅内。而江牧野也老老实实等两人都进门了,这才跟上。
温知许缓步走来,石榴红的绸裙随着她的步伐轻摇半曳,姿态万千。她的目光拂过在场所有人,流转间顾盼生辉,满室都仿若被她点亮,唇不点而朱,轻勾着唇角笑看众人时,活脱脱的风华绝色。“这么热闹啊?也带我们一个?”
众夫人堪堪回神,都有些狼狈地避过温知许明晃晃的视线,心头都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想法:
妖女。
崔沁媛冷淡至极的视线划过所有人,一句话都没说,走到自家孩子身旁。江逸舟没想到母亲也跟着来了,自己身上此刻衣角褶皱,也团着不知哪里沾上的乌黑,发丝凌乱,面颊之上还有被打伤的血口子,他有些紧张瑟缩地垂下脑袋,低声唤了句:“母亲,我…对不起。”又让您失望了,还害您难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微微偏头有些躲闪动作,等待着母亲的雷霆怒火。
江怀川看出了这架势,也意识到这位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二嫂嫂估计是要迁怒江逸舟了,他急忙上前拦在了她和江逸舟之间,小小的人儿努力仰着脑袋直视崔沁媛,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和他无关!都是我的主意!您别怪他,有什么冲我来!”
崔沁媛看着面前自家两个小子你拉着我,我拦着你,都把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模样,自进门起,第一次露了笑脸。她欣慰极了,也窝心极了,扯开两个人,一左一右都搂到自己怀里,崔沁媛轻拢着两人的背温声安抚,目光柔软:“怎么都急着揽错,怎么,都想挨罚了?”
江逸舟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崔沁媛的手也跟着一顿,眼底是不易察的愧疚之色。
她继而轻拍着,声线只放得愈加柔和,“都是好样的,都是我江家走出来,讲义气又懂事的好儿郎郎…”
江逸舟和江怀川隔着肩膀相视,都有些错愕。这是,这是不怪他们闯祸的意思?不用挨罚了?天晓得,刚刚崔沁媛站在外头,听到自己儿子说出那些他人的恶言恶语,眼见着他单薄瘦弱的身躯顶着所有人坚定站着,得知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维护工国公府,更是维护她时,她一面流泪,一面又气得发抖,真恨不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