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什么是真实
江牧野闭目垂头，急促地喘息两声，轻溢出最后半点不易察的脆弱。再度睁眼时，眼底那抹红尚未退去。
他很快起身扭头就要往外走，“你先睡,我出去透口气。”一一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牵住。
江牧野回望，温知许仍仰躺在床上，被毛绒温暖的枕被包裹，眼睑半垂，露出三两分困倦。
她懒散着语调轻声央求：“可你这么说完，我也有些不敢一个人睡了”一句话瞬间就止住了江牧野离开的脚步。
他低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眼底清明磊落，哪里有半分惧怕之意。
江牧野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嘴角轻勾，挂起一丝弧度,很迁就地顺着温知许拽他的力道在床边坐下，不再提出去之事，反倒调侃道：“那要不要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温知许也跟着笑出声，接了这茬，“好啊！”说着身子往床内侧挪了挪,，很大方地让出半个空位，还贴心地伸手替江牧野摊开了被子，眼神示意他，“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万一大将军就为了给我讲个故事,反倒还着了凉去,我可过意不去。快上来躺着，暖和些。”江牧野哪里会讲什么哄人的小故事，想了想还是同她讲起了边关风情，那些他驻扎之际闲暇时碰见的有趣人事。
温知许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冒出几个稀奇古怪的问题。窗外风声晃动，竹影摇曳，亮着一点昏黄光亮的屋内隐隐传来两人轻声细语的案窣交谈，静谧流淌间，渲染上一抹温馨和乐的气息。让人身处其中，只觉得安定宁神。
江牧野不知不觉间被温知许带偏，一时竞也忘记刚刚那个光怪陆离的苦痛梦魇，一心细细思索，耐心解答着她的疑问，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迹象。温知许浅浅打了个哈欠，侧身对着江牧野阖上眼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有机会真想自己出去看看呀……”
再度坠入梦乡之际，她无意识地拽住江牧野的衣袖，还不忘喃喃叮嘱：“别到处乱跑，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这回不熄灯了…别…江牧野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身旁人。
等了好一会儿，察觉到她一呼一吸之间，气息均匀地打在自己肩头，这才悄然放松下来，扭头去看她。
在深夜被他这么折腾一番，肯定又累又困，这会儿知许她睡得很熟、唇瓣粉嫩，微微张着，露出三两颗小巧白皙的牙齿。平日里总是亮得让人难以忽视的大眼睛这会儿安静地闭着，睫羽纤长轻颤，遮掩住她往日里那股子明媚张扬劲，这会儿显得乖巧极了。江牧野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厌，怎么看……都好看，甚至爱不释手得想要捏上一捏。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忍耐这股妄图扰她清梦的欲念。对于他今夜不小心显露出的一角不堪，温知许几乎没什么过多的反应，既不嫌他，也没多少怜惜之意，正常得就像平日里随时会发生的一件小事一甚至此刻，她已经全然无所顾忌，睡得香甜。可正是这样日常又真切毫不做作的温知许，让江牧野明明白白地脱离梦魇，清晰地意识到：只有眼下，只有此刻，才是现实。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均匀呼吸间打在他身上的温度，还有……即便睡着了，也还是牢牢搭在他衣袖上的柔黄，都在悄然提醒江牧野一一别怕，还有她，陪在他身边。
最后，江牧野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睡着的。只是这次…眼前人，才是梦中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撒入，温知许似有所知地突然转醒。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先看向自己身旁。
那人正安然地睡着，这一次是眉间舒展着的……温知许也露出一抹笑，轻轻松出一口气。
唉，真真是难为他了。
年纪轻轻，肩负重担不说，竟已是早早就噩梦缠身，无法正常入眠安睡。那么多个无眠的黑夜，你说…他都在想些什么，又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呢？明明曾经远远看着，只觉他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