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而不是你的。”
烛火啪地一声炸响,明明是格外细微的声音,却一下子惊了相视良久,越凑越近的两人。
温知许猛地退开,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而江牧野闭了闭眼睛,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吞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过来掖了掖温知许的被角,“夜深了,快睡吧。”说着还不住地轻轻拍打着,节奏和缓,哄睡意味显著。两人之间不再隔着老远的距离,也不再挡着另一个枕头算作分界线,就这样肩靠着肩,手挨着手双双睡下……
月挂梢头,晚风宁静。
睡意也久违地席卷了江牧野,他唇角仍勾着一丝上扬弧度,不知为何,今夜分外好眠。
反倒是温知许,偷偷睁开眼来观察一一
察觉到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稳,胸膛也轻轻缓缓地起伏着,应是真的睡着了。她看了眼纱帐边点着的那盏若有似无的暗淡烛火,眸中划过一抹沉思。好像……江牧野总爱点着灯盏睡觉?
是怕她万一起夜,不方便看路吗?
她睡在内侧倒是影响不大,但这样……他不会睡不安稳吗?想了想,温知许还是不动声色,蹑手蹑脚地悄悄爬起。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停顿观察,直到确认江牧野没有被吵醒才继续下一个动作……就这样,花了老大的功夫,感觉背上都要出汗了,温知许才从他脚边缓缓挪出,轻轻吹灭了那盏蜡烛。
满室重归暗夜,她又摸索着躺回了原处。
最近这些时日毕竟老是睡在一张床上,温知许便是再粗枝大叶,多少也能察觉到江牧野总是睡得很浅,醒的也很早。眼下时常泛着一层淡淡的清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白日里军务那么繁忙的人,夜间却只睡那么几个时辰,还总是睡不好,再加上本就脾胃虚,饮食不规律……长此以往,身体哪里吃得消呢?是以今日她特意点上了安神香,还在床头挂上了从简老那里调配来的助眠香包。
看江牧野今日难得比她更早入睡的样子,想来,当是有些用的。她也侧过身来正对着江牧野,难得毫无顾忌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月色顺着窗缝缓缓流入,成了屋内唯一的光源。适应片刻这昏暗的环境,反而能看清些。
就比如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明明是睡着的,深深浅浅的折痕却仍是横亘在他的眉宇之间,沟壑难平。
一旦江牧野那双慑人凌厉的凤眼睁着,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磅礴气场,鲜少有人敢这样大胆而直接地观察他。也正因此,大抵也很少会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心绪。温知许安静而专注地盯着他看,从他骨骼感分明的面庞轮廓,到他浅淡的薄唇,唔,唇珠倒是挺饱满的。
再到如小小山峰般挺翘的鼻梁。
温知许眯了眯眼,也再度看到那颗黑痣。
就像是被人随手蘸墨轻点上去的一样,偏生位置格外巧妙,顺着鼻梁侧边的弧度而下,恰到好处地在明暗边缘晕出一点暗调,让他原本锋利冷淡的眉眼平添半丝随性的勾人。
一张天生的好皮囊,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的程度。再想想,这样俊美的面庞,平日里根本无人敢随意赏玩,而今……却平和安宁,没有半点威慑力地躺在自己身边,随便看-一温知许不由露出一点狡黠得意的微笑。
只不过,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眉眼之间凝着深重,挥散不去的疲惫感。她又跟着悄然锁住了眉结,浅浅吐出一口气。那就,愿你今夜好眠吧,江牧野。
她眨巴眨巴眼,缓缓地,缓缓地半阖……也划入了香甜的梦里。许是多日不曾深眠,江牧野这一觉睡得很深,也一一梦得很深。那些一直刻意回避的梦魇再度找上了他。
等有意识的时候,他又是独身一人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上。偌大空寂的天地间,活着的,只有他一人。脚下是黏腻浓稠,满地鲜红。
他摊开手心,顺着指缝往下滴落的,还是血。这天地早就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