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就好了,年岁渐长之后就不那么害怕了,那儿有我温家先辈坐镇,什么妖魔鬼怪胆敢来犯呐。渐渐地,也就变成你说的一-江怀川那样′熟门熟路,安逸得很。”
她是玩笑着的。
可江牧野面上的笑意,自她开口后,就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字一句认真听着,心头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遍,泛着并不那么剧烈,却持续不断的细碎疼痛,经久不息,从心头一直泛至手尖。江牧野晃了晃手臂,感觉两只手掌都有些发麻。温知许望着他眉间呈“川"字形的褶皱,剑眉低低压下,薄唇紧抿,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透露着难掩的震惊和心疼之色。她张了张嘴,突然就提不起笑,也说不下去了…“在祠堂,关上一整夜?"江牧野还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着,“他们就那么对你,对一个刚刚失去父母庇护的小姑娘?”她扯唇自嘲,“你都说了,失去父母庇护,没爹娘的孩子,自然没人疼,正常。”
“但那是你的家人!血浓于水,怎么能?!“他既愤怒又痛恨,握紧了拳,浑身紧绷。
他知道忠勇伯那家对知许失之偏颇,但他还以为,再怎么样知许上头都还有个亲祖母坐镇护着,她当是安稳的,却如何料到,那一家子都没有心!“血浓于水?呵时……“她咧着嘴笑得凄凉,“这世上,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其他人,都不可信。”
这是她用最惨痛的代价换来的感悟,寒彻骨髓。所以她才会那样伶牙俐齿,张扬肆意,一个人面对所有不公不平都绝不后退半步。
自己为自己寻找出路,自己为自己谋求公道。竟原来,她的身后,空无一人么?
江牧野张了张嘴,他好想说:他不会,绝不会!不会如那些辜负她信任的人一般伤害她。他会拼尽一切去保护、尊重她。他,爱慕她……
也希望她能信他一次……
但最终,江牧野什么都没说。
这样一个满身疲惫的姑娘,他究竟凭什么要求她卸下满身防备地信任,凭什么?
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江牧野深深望着她,终于在这一刻,再度窥见温知许本真的一角。她的心沉重不堪,她的身体千疮百孔。
或许,只有时间会慢慢愈合……
“做得好。”
江牧野突然出声说的话让温知许一愣,清冷的视线跟着移回他身上。“什么?"温知许有些听不明白。
“保护自己,把尖锐的刺留给敌人。“江牧野说,“你做得很好,也希望你继续这么牢牢地保护住自己。”
就连同他契约成婚,也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吧。江牧野明白,让她信任的或许并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江家世代积累的清誉与威名。
可即便是这样,江牧野也觉得很好……她就应该这样严丝合缝的,把自己牢牢护住。
温知许眼中,面前男人的倒影轻轻晃动。
他就那么坚定又温和地看着自己,眸底,也全然都是她的影子。温知许率先避过视线,又有些恼怒。
怎么这个人,老是会让她有种无处遁形,亦不敢继续注视下去的赧然。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直白又热烈,让她哪怕是装作毫不知情都显得没有立场。
温知许愤愤地想着,下次,下次她一定不输,绝不会做先躲开对视的那个逃兵!
说起逃跑,温知许又突然想起一个疑问。
“对了,我有个事想问你来着。”
江牧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说。”
“那日你让空青去忠勇伯府找温雨柔,是要说什么事?”江牧野了然地笑开,微微放松下来,半倚身子反问她:“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温知许抿了抿唇,有些不悦,但还是架不住心底的好奇。“就是岷山,你知道我在岷山上发生的事情?”江牧野淡定地点点头,“嗯,如果你是指,你从前被土匪劫持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