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流转于那方圆桌。霎时,一双深邃的眉眼与她碰撞。
那眼神就像是那晚他迷离看向她时的一样,如墨如海。
他笑着,像是在同她打招呼。
她回以笑容,眨了眨眼,连忙移开。
咖啡厅里,她等了没一会儿,人就匆匆赶来。
“一丁,让你久等了。”齐越鸣西装革履,看着很商务。
“我也才刚到,学长。”
齐越鸣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了温亦汀对面,“看来你是已经想好了?”
温亦汀点了点头。
齐越鸣与她相识多年,高中时期齐越鸣比她大一级,温亦汀那个时候就爱好摄影,直接进了摄影社团,齐越鸣是摄影社的社长。
对于同是爱好摄影的人来说,偶尔也会有很多关于摄影的话题讨论,就这样,他们成为了朋友。
出国后两人也没什么联系,不过温亦汀发布的很多摄影作品,齐越鸣会时不时点赞,偶尔再探讨几句。
直到前段时间,齐越鸣在巴黎参加一个商业活动,两人才见了一面。
那个时候,两人说起了未来的规划,齐越鸣向她抛出橄榄枝,说他当投资人,她掌握摄影主权,在北城开一家摄影工作室。
温亦汀最初是犹豫的,甚至想拒绝。但她没把话说绝。
她原本的设想是自己在北城独立开摄影工作室,这样也免去了与合伙人某些利益上扯不清的纠缠。但回去深思熟虑后,她渐渐认清现实,目前以她的状况来看,独立创办工作室,够呛。
即使温亦汀在巴黎的摄影能得到很多人的认可,想约她拍摄的人并不少。俗语有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巷子多了,再香的酒也不一定能传出去。
她的点滴成就也只是在国外,北城已然是另一片天地。
客源少得可怜,在北城也没什么人脉,一切似乎都要从零开始。
而齐越鸣在北城七八年,早已在摄影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稳定的人脉和客源根本不用愁。
况且,齐越鸣只负责客源,单纯做个投资人。一切摄影的事务都是她说了算,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齐越鸣这次比较匆忙,直接开门见山,将拟好的策划书先拿给了她。
两人说好,等她先回去将策划书仔细看看,具体的事项等她回北城再详细商量。
寒暄了没几句,齐越鸣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送走齐越鸣,温亦汀周围又重回一片安宁。
从咖啡馆出来时,雨势大了很多。
温亦汀没再回店内,只能在屋檐下等着,细雨一直不断,就像在刻意阻止她离开一样。
朝咖啡馆里望了望,程信淮那一桌还在继续交谈,两人都笑着,似乎聊得不错。
她朝着咖啡馆内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收回视线,又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点开了黑胶唱片的微信头像,打开对话框,输入几个字,又删掉,斟酌一番,再输入,发送。
【可以和你聊聊吗?就在咖啡馆。】
聊天页面中孤零零的一句话,很是突兀。
很快弹出一条信息——
阿淮:【好,稍等一会儿。】
她松了口气,开始盯着他的回复发怔,直到电话打进来。
刚将手机移到耳边,那头就传来亲切的问候,“小汀,在那边一切都好吗?”
来电的是她的母亲林月云,其实很少会打电话过来,离上次两人通电话,已经有一个月了。
“……妈,”她喊了一声,似乎每次喊这句话都会让她觉得悲伤,所以她很少喊,“我在这边挺好的,您和小姨身体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们。”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两人之间就像冻住了一样。
“小汀什么时候回国?我和你小姨来机场接你。”林月云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