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家关了门的饮子店的屋檐底下躲雨。
她远远看着他,隔着街市的灯光和水雾,一颗心因他而牵动。
后来,她乘了马车往他那边去,谁知才要靠近,却正见他走出屋檐,准备冒雨前行。
她连忙让丫鬟叫住他,程宪章在雨帘下抬起头,看向马车。
她在车上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我去路?”
程宪章在下面回答:“天黑雨急,在下并未见到娘子马车,望娘子见谅。”
他的话说得恭敬,却完全没有惶恐抱歉的语气,让虞璎觉得他就是敷衍,当然,她自己本身也是找茬。
于是她回道:“路旁灯这么亮,怎么就没见到?我看你就是存心对我不敬!”
程宪章回道:“依大周律例,民见官的确要避让,只是娘子乘坐马车虽贵重,却是普通马车,并无仪仗,因此在下未曾留意。”
虞璎这会儿真来劲了,反问他:“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是官身,你不用避让我吗?告诉你,我祖父是礼部尚书!别以为你高中了就稳了,回头我给我祖父告一状,让你回原籍去,这辈子也当不成官!”
程宪章平静道:“娘子说笑了,礼部尚书虞大人为当朝国丈,德高望重,高风亮节,绝不会因这点小事就托公报私;虞家为百年望族,书香门第,家中娘子自是知书达礼,应当也不会如此蛮横无理。”
“你……”虞璎已经从最初的“会会他”变成了想要吵赢他,可惜却渐渐败了下风。
她一怒,忍不住一把撩起车帘,和他道:“你说谁蛮横无理?那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蛮横无理,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谁,程宪章么,我记住你了,要怪就怪你不在教坊多待一会儿,非要跑出来,遇到我。”
程宪章看向她:“娘子一直在盯着我?”
虞璎顿时慌了,马上否认:“谁盯着你了?我没盯着你!”
但否认完,她就意识到这否认也挺无力,便强装镇定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小姐盯你做什么?”
程宪章看她一眼,低下头道:“是在下得罪了,虞三姑娘。”说完后退两步,避到了路边。
虞璎没想到他竟然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她说了教坊,她提了祖父,他就猜出来了?
对啊,她都知道祖父要将她许配给他,必定也找中间人问过他的意思了,至少打听过,所以他可能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而谁会没事跑出来盯着他进教坊呢?当然就是未来可能要嫁给他的人啊!
虞璎脸红了一片,立刻就放下了车帘。
马车将要驶动,风撩动车帘,让她又看见外面雨中的男子。
不知怎么想的,她拿出马车内的伞交给丫鬟,说道:“快去给他。”
“那待会儿小姐进门要淋到雨了。”
“快去!”
丫鬟拿伞下去了,雨太大,丫鬟匆匆递到他手中就回了马车上,马车已经往前驶去,她从车内悄悄看向后面,却见他手中握着伞,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这边。
似乎从那一刻起,她就选定了他,才会赠他雨伞。
可是他……当他看透一切,知晓自己被虞家看中,这个虞家的姑娘就是来看一眼未来夫婿的,他那时对她又是什么想法呢?
她从不知道,反正就算在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没对她说一点爱怜的话。
程宪章回到家中,母亲再次派人请他。
到顺福堂,周氏脸上还带着愠怒,开口前先叹了声气:“上次和你说,让你找她好好问问,你可有找过?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未娶,她却是早早再嫁,怎就突然回来这般泼脏水!”
程宪章温声道:“母亲息怒,只是小事。”
周氏连连摇头:“不是小事,怎么是小事。苏家今日上午派人来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成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