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算是把日子过得不错。
大家是一起去婆婆家敲的门,薄言明明腿最长,却走得最慢,池冬槐拦着他的手摇摇晃晃。
“你走那么慢。“她说。
“嗯,毕竟…"婆婆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没见。其实他不太确定,再见会是什么样,也不清楚,她是否还在。池冬槐却突然打断他:“嗯,毕竟我腿短,你要等我!”薄言听闻,笑出声。
“不想自己走了?"他侧目看过去,“我背你?”“那我才不要。“池冬槐说,“好歹也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随时都要对象背算是什么事儿?”
“算我们感情好。”
“但别人看了很奇怪啊!“池冬槐说,“别人只会觉得哎呀这丫头怎么这两步路都不会自己走啊,有没有自理能力啊。”“我乐意。"薄言挑眉。
池冬槐拍了他一下,说:“我才不想一会儿婆婆见了我,觉得薄言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呢~~”
她也是他很在乎的人吧。
走到这个熟悉的门前,大家的脚步停下,等着薄言去敲门,他稍微有些恍惚,站在这里愣了有几秒。
每个人的目光都在薄言身上停留。
原来原来,他真的不是大家认为的那样,从小就是个臭脾气的大少爷,他们终于知道。
为什么薄言根本看不上那些钱,却也不是挥霍无度。那些钱的来源对他来说,是痛苦,是汲取着他的生命和精血换来的,他本身一点也不爱那些高昂又虚浮的财富。
他花钱的习惯是姥姥姥爷给他养出来的。
是会合理用的。
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能在薄言这个冷漠的外壳下,看到某些柔软的瞬间。
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大少爷,而是吃了很多苦的人。因为他真的吃了很多苦。
所以现在,他们看到薄言有些愣怔的表情,突然的鼻尖一酸,微微侧头,直到他下定决心,上前去敲门。
“哒哒哒″地几声后。
他们又一起等了很久很久,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苍老的回应。“这么晚了…哪位?”
“马婆婆。"薄言低声开口,“我是阿言。”里面的声音消失了,但一阵风快速略过,门渐渐开了。老人推开门,看到他和身边的一群人。
这一瞬间。
那些不认识的小孩儿,都跟着薄言一起在叫她。“婆婆好~″
她的眼眶一红,颤颤巍巍地伸手,薄言弯下腰拥抱她许久才松开。“你回来了?“她说,“我还以为…阿言不会回来这边了,对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薄言说。
有一段时间过得不好,但那些过往不必再提。池冬槐贴着薄言的手臂:“我们都在呢~”都陪着他呢。
“好好好。“马婆婆笑着笑着,也快哭了,“过得好,就好。”薄言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从小是什么性格,她当然知道,薄言很小那会儿。
就总有很多不听话的小孩儿自以为是地傲慢,喜欢往他身上砸一些烂菜叶。都是家里准备砍去喂猪的那些剩下的。
猪都不吃的烂叶子,他们总是扔在薄言身上,说他是没妈没爹的孩子,说他害死了妈妈。
要不是因为他,他妈妈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时候的薄言哪儿能知道某些道理,也会被这些话中伤,他姥姥姥爷有时候忙没见着。
她就总去帮忙护着他。
那些顽童又会说,“马太婆!你也是个没人要的,你这么喜欢他,干脆给他当妈好咯!”
“自己孩子跑了以后疯了吧!?”
但也就是说这几句,她好歹是个大人,不会像薄言那么被欺负。那些年他薄言性格孤僻,看世界也总是带着愤怒,觉得所有人的接近都不怀好意。
这再正常不过了。
任何人在这种环境里长大,都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