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禁足第三日,等来皇后探视。
尉迟皇后给她新得的小猫带了只木雕小鸟,小鸟展翅被悬在绳上,另一头是根拿在手里的小棍,就这样提着一上一下,逗得小小猫儿躺在桌案上手忙脚乱。
皇后笑说:“这小猫真活泼,这么点大就知道要玩。”
“是啊,真淘气。”希音的注意力都被小玳瑁吸引,眼珠滴溜溜跟着它,手里的木棍上上下下,“皇后带来的这个小玩意做得好逼真,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精致的木工。”
尉迟皇后却说:“宫里有趣的事物太少了,你在宫外待过,知道这不算什么,外头好吃好玩的数不胜数,宫里的玩意不过是精致些,其实根本没什么意思。”
希音的寒暄这就被拆穿了,的确没什么意思,也只是看上去好玩罢了,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韩内侍教过她,在宫里不必总说心里话,于是她笑笑,就算接茬了。
尉迟皇后也笑了笑,让身后女官为希音添茶,“长乐,你认识房司空家的幼子,房景初,是不是?”
希音颔首,抿一口热茶,“认识,去岁春闱秋狩,还有宫里许多次宴饮我都见过他,也说过几句话。”
这个房景初,挺好玩的。明明是个家世显赫有才学的世家公子,说话做事却颠三倒四像个三教九流之辈,也正因如此,才能和希音聊到一处去。
“我知道你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的师傅吴邕子是名家大儒,几月前在晏京举办私学,连你的几个兄弟都因为仰他的才学,接连登门拜访。”
“真厉害啊。”想不到房景初还挺有本事,拜了个这么有才学的师傅。
“你入宫这一年来,圣上也为你请了不少先生女傅,不论是教学问的,还是教礼仪的,你都兴致缺缺。”
希音不大好意思,没抬头,逗着猫儿不做声。
尉迟皇后道:“我知道,这是因为你在宫里学得闷了,你父皇盼你学好,反而揠苗助长,我觉得若你能和你的几个兄弟一样,都能以求学为目的出宫,在宫外私学听课,与人作伴,一定能有所改善。”
原本以为只是来劝学的,希音没什么反应,忽听得出宫二字,她两只大眼睛都忽扇忽扇地亮了。
“皇后说的可是真的?我真能到宫外去?”
“我已经和你父皇说过此事,他还未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如果你好好表现,此事不难办。届时你每五日便可随兄弟们出宫到吴先生府上学习,这沿途有什么真正有趣的玩意,你也可以叫韩内侍买了带进宫来,不必再忍受宫中寂寞。不知你感兴趣吗?”
“我感兴趣!就让我到名家学堂去学一阵学问,还请母后替我多对父皇说说好话,我禁足这几日也会好好表现的。”
尉迟皇后一怔,很快掩饰起面上的错愕,答应她会帮她,离开了未央宫。
希音是这皇宫内,唯一不必称皇后为母后的天家子女,这是皇帝的授意,很显然他认为希音的母后永远只有先皇后一人。
可以想象,如此特权一定会让尉迟皇后不虞。
所以希音才嘴甜地唤了尉迟皇后一声“母后”,对她而言尉迟皇后是母亲的堂妹,已是宫里除了皇帝之外,和她最亲近的人。
一句“母后”而已,若能让人高兴,喊了也没有大碍。
希音不似皇帝执着,她母亲体弱,又是个冷香幽兰般清冷的女子,她六岁前都跟着乳母,对母亲的记忆十分模糊。
只记得她的美貌,和那一头乌亮亮的长发,如今那头长发也披在她自己肩上,这便是她对母亲最深刻的记忆了。
尉迟皇后和母亲长得有三分相像,比母亲的亲姊妹还要像她,想必这便是父皇称帝后娶她的缘由,如此想来尉迟皇后也很可怜,希音愿意叫她高兴一些。
禁足还有两日,可她的礼仪书才抄寥寥几页,连忙挑灯夜战,完成了近百张纸的抄写。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