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没必要刻意编谎来骗她。
可他说的,也必不是全盘的真话。
有闻折柳的消息,他不早早拿出来将功折罪,偏偏留到这会儿作甚?着实诡计多端得紧。
无数希冀皆化碎沙,何霁月被谎言伤得体无完肤,倒宁可从未抱过“这个有关闻折柳的消息是真"的念头。
她再经不起这样的波折了。
西越,东宫。
“嘶!"闻折柳一声痛呼。
许是肚子渐大,挤压五脏六腑的缘故,闻折柳近日总睡不好。一来,是入睡困难,二来,是要火急火燎起夜,纵使在床榻旁点上一柱能烧到天明的安神香,也难免被憋胀感惊醒。又是一回夜半梦断,闻折柳扶着床榻,正要摸过眼床畔的夜壶解决,却小腿一抽,动弹不得。
这小腿抽得是越来越频繁了。
闻折柳原本不欲惊动她人,想着数十回自己都这样忍了过来,咬牙硬撑。可这腿的抽搐,不减反增。
他痛极,想伸手去自己压一下小腿,又被五月的孕肚顶住,虽说这会儿孕肚还柔软,倒不是不能压,但挤着它,也痛。怎地两头开工,净挑他个身怀六甲的孕夫欺负?是见他无依无靠,柿子挑软的捏么?
那这病痛,可真是太会欺软怕硬了。
分明在何霁月身边,他就没犯过几回病,肚子也不怎么疼,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被何霁月照顾得服服帖帖。
现在没了何霁月,一切都乱套了。
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落,闻折柳无声无息将自己蜷成一团。要是何霁月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