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作羹汤自是不难。
虞羡鱼再一次真诚地:“谢谢。”
少年望着她,轻轻地笑了。
他想告诉她,他第一次见到她。
那是一个冬日,在不窥园专培花卉的暖房,少女睡着了。
她披着雪白斗篷,戴着观音兜,帽檐宽大围着温软的小脸。
手臂枕在脸下,睫毛轻轻闭着,呼吸匀称绵长。
这一幕比之美人海棠春睡也不遑多让。
他在旁瞧着,却不敢惊扰,只觉得她像是一团雪捏出来的人儿,虽有喜爱,却是欣赏之意更多。
却不防,忽然一束阳光破开云层,照在她雪白的脸上,少年一怔,说不出怎么的,便心动了。
忍不住注意她,目光追随她。
她在阳光下打盹的模样,她在微风中与友人谈笑的模样。
只要一出现,便是格外温暖明亮的存在,他从那一刻开始便喜欢上她了。
“虞公子。”
崔莹唤了一声,那乌发白衣的少年并无反应,仍是眉眼低垂地瞧着某处,周身气压隐隐有些低。
崔莹不由走得走近,今日是上巳节,少男少女都能向心上人大胆示爱。
她向对方递出一个白玉书简。
“杏林洲清谈会,凡有公子身影处,莹必至,公子手执麓尾,妙语连珠,语惊四座的模样,莹深爱之,遂收录公子之言成册,以礼相赠,还请公子收下。”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少女嗓音婉约。
白玉的书简用细绳捆着,细绳的尽头则点缀着一粒鲜红。
众人定睛一看,乃是一枚红豆,红豆,寓相思,女儿家绵绵的情意全在这一颗红豆之上了。
崔莹脸蛋羞红,又轻唤一声:“公子。”
少年却抬步便去,视这少女如空气,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少年冷淡至极,像是一个字也不想跟她多说。
“真是心若铁石啊!”
“崔小姐花容月貌,家中也算杏林洲名门,本家在照夜城很有些权势,临公子竟连这位的心意都拒而不受,眼看一颗芳心破碎,我都不忍!”
“你以为虞郎是谁,被他所拒之女子如过江之鲫,还差这一个?这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
“可也不用装听不到吧?要我说,就是眼高于顶,也不该当众拂女子心意,未免清高、狂妄得过了。”
众人交头接耳,絮絮不休。
崔莹的手帕交再也听不下去,怒而上前,伸出手臂拦住少年:
“到底行不行?虞寒仪你给个准话!”
“为了今天,莹莹准备了足足三个月才敢开口,她的真心虞公子你当真看不见吗?”
崔莹咬住唇,泫然欲泣。
少年扫过她们一眼,目光漆黑,令人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忽然。
“崔姐姐,你这个给我吧。”
从他身旁,钻出来个乌发雪肤的少女,玉立亭花,红裙如焰,手边挎着一个花篮,语笑盈盈地说:
“诸位,我今天是二哥的信使,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想送的给我就成。”
虞羡鱼的出现,巧妙地化解了一场冲突。
她不无同情地看着崔莹,唉崔姐姐,哥哥不是看不见你,是听不见你说些什么呀!
“那就拜托三小姐了。”
“放心吧崔姐姐。”虞羡鱼笑答。
“你知不知道你二哥,”
崔莹扯了扯虞羡鱼的袖子,把她拉到一边,忍不住低声询问,“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兄妹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定是知道些内情。
想不到她会这般坚定,虞羡鱼也有几番动容。
世间有这样一人待二哥,她也真心为二哥感到高兴。
遂认真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