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来了两个亲戚,吵着闹着要赔偿,我刚才想去门口接你,都被他们拦着,不让走,说怕我跑了。”
傅煜听着章程的话,眉头微皱,轮椅滑下来停稳了,正准备说什么。姜殊瞥见他张了张嘴,又把视线移回章程脸上,语速稍稍加快:“章程,我先进去看看,傅总就先交给你照应。”
说完,不等傅煜反应,她便迈开步子,快步往工地里头走。工地里堆着凌乱的建筑材料,沙土、水泥、钢筋散了一地,到处都是些没铺平的碎石。
姜殊今天来不及换鞋,脚上踩得是双高跟鞋。她低头盯着地面,小心翼翼地选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踩着,整个人像在一张毫无安全感的网上行走,神经组得格外紧。
远处工人们已经全部停了工,三三两两地聚在事故发生地点的周围。她刚靠近几步,就见人群里有人朝她迎了上来。打头的是施工队的负责人,周纪川。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都是太阳晒出的黑红色,脸上布着汗,油光水滑。他做这一行几十年,跟“见构"算是老熟人,过去也没少打过交道,平日说话倒也还算稳当。此刻周纪川步伐急促,边走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姜工,你可算来了。”姜殊刚要开口,目光却被周纪川身后那两个人吸引过去。两个男人穿着简单,一老一少,年长的看起来五十来岁,年轻的二十出头,都一脸火气,像是被戳破了窝的马蜂,眼里都是带刺的光。
姜殊心头微沉,把目光重新拉回周纪川脸上:“这两位是…她话音还未落,那个年长的男人已经猛地抬手,冲着她狠狠一指,嗓门尖厉地喊出来:“你就是那个设计师?就是你害得我们家小罗躺进医院的,你赔钱!”
话落,他两三步便冲过来,手掌抬得老高,作势就要动手。姜殊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没踩稳,差点摔倒。“你们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呵斥声。姜殊心头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傅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上来。他向来斯文淡漠,此刻却怒意分明,浑身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戾气。空气一时安静得诡异,工人们纷纷侧目,手里拿着的烟都忘了抽。只有地上的细小尘埃还在慢悠悠地飘着,阳光晒下来,刺眼得叫人晃神。以傅煜的身份,按道理根本不需要出现在这种场合。工地里的风裹着一股砂砾的干燥感,在人群间来回刮着,傅煜的轮椅停在沙土地上,与这四处泥泞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没有开口,只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平稳地搁在轮椅扶手上,面容沉静,神色不怒自威。工地上的人都没见过他,却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那股难以言明的矜贵气质所震慑,动作渐渐放轻了许多,连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两个家属都开始用狐疑的目光反复打量他。
章程见状赶忙迎上前一步,帮着解释道:“这位是甲方的傅总。”傅煜这个名字一出口,人群顿时掀起一阵细微的躁动。都是在这行混饭吃的,没见过傅煜本人,总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背后的份量。尤其是施工队的负责人周纪川,神情猛地一变,眼睛里顿时添了几分敬畏,赶紧堆起笑意:"哎呀,没想到竞然惊动了傅总,真是不好意思啊!”周围有人小声议论,声音顺着热风传进姜殊的耳中。周围有小声的议论被热风刮过来,隐约落进姜殊耳中。“瞧见没,这才是真正管事儿的人物。”
“可不是,早该来个真正能拿主意的,要我说,这年头女人管事就是不靠谱。"<1
这话说得极为自然,落进姜殊耳朵却格外刺耳。她缓缓侧过头,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去,不动声色地落在那个头顶红色安全帽的工人脸上。她声音不轻不重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那工人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自己,怔了一瞬,接着满脸无所谓地抬了抬下巴:“没说什么错的吧?那设计图是你画的吧?你自己看看,那边那个转角半径那么窄,哪里能转得开吊装平台?“他伸手往不远处一指,又提高音量道:“今天要不是那工人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