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阴,又过了一日,那只手臂腐烂程度更甚了,甚至糜烂的肌理间已经生了蛆虫,皮肉稀软如泡发的黑乌纸,恶臭味充斥着整个山洞。可林阴却像是恍若未觉,甚至半夜,岳灵兮还撞见妖道抱着那糜烂的手臂坐在灯火下慢慢用镊子替手臂挑除蛆虫,用药膏为其涂抹。见林阴如此,岳灵兮心生不安。
她忍不住在深夜时想偷偷将那手臂扔出去,却林阴发现了。林意映将手臂夺回来,瞪了眼岳灵兮,“这是我的东西。”岳灵兮第一次被妖道用那种眼神瞪了下,她身形晃了晃,咬牙怒斥,“你看看它!都烂得连皮肉都没了!你留着做什么!”“他会恢复的。"林意映眼神颤抖道。
“恢复,都过了两日,若是能恢复早恢复了!”岳灵兮的话不无道理,往日的佘靡恢复速度可是很快的,绝不会像这次般林意映好像被骂醒了,她面色白了白,抱紧那只残臂蹲下身子,呢喃道,“再等等吧,再等一日……如果他真的不回来了,我就把它埋掉。”岳灵兮舒了口气,“好,明日后它再不恢复,就必须埋了。”又过去一日,佘靡果然还是没恢复,岳灵兮有些喜出望外。林意映则内心愈发的紊乱飘茫,佘靡不是反派吗,反派在此次大战中不会死的。
可他为什么还没恢复?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眼见再无希望,林意映叹息一声,终于认命般放弃了。她与岳灵兮将佘靡的残臂埋进了一个土坑中,本以为做完这一切后,内心该平静了。
可心底还是一阵空茫茫的,不知所措,身疲力竭。她觉得应该还是被那场大战惊吓失魂,才会感觉浑身乏力,心头迷茫罢……她便回到韬养神识的玉床上打坐补息,可没过一会儿,又抑制不住困意袭来,慢慢阖上双目,倒头入睡。
是夜,夜阑人静时,洞外被埋的土堆处有了动静。一只恢复血肉的苍白手指探出坟堆,紧接着便是纤长四肢慢慢从土中探现。月影朦胧中,佘靡乌黑长发重新生出,垂落在刚生长出的腰臀上,他自土中慢慢探出完整的身子,便朝洞内走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林意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弄她。黏糊湿濡的东西扫过她的眼皮,痒痒的,很快那东西又慢慢挪到她的耳垂。她从梦中惊醒,陡然撞进一只漆黑似墨的眼瞳。没错,的确是一只,他另一只左眼眶黑乎乎的……没有眼珠。而那唯一的眼瞳近在咫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浓密的睫羽几欲要抵进她的眼中。
熟悉的柔唇,熟悉的妖异面容。
佘靡弯眸朝她微微一笑,嗓音透着空冥的虚弱,“主人,摩回来了…冰凉的指骨的摩挲上她的脸颊,触感生凉。林意映睫毛抖了抖,她连忙翻起身,将佘靡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健全的四肢,细腻雪白的肌肤,都恢复了……唯独那只眼……内里空荡荡的“佘靡。"林意映心中虽喜,却也困惑起来,她深深看了眼青年黑越越的眼眶,嚅嗫唇瓣问,“为何你这只眼没恢复?”佘靡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仍冁颜而笑,他如同一只黏人的泥鳅,白花花的身子滑进她怀中,鼻尖轻嗅她胸口的温度,吐息黏腻湿热,轻音慢调,“主人,靡回来了,靡好想你啊。”
说罢,他竟还抖睫落泪,只是片刻,完好的右眼落下珠泪,我见犹怜,本该是惹人怜惜的,可他另一只空洞的左眼却缓缓渗出殷红的血来……血自他他眼角流出一道血线,血线顺着他的高挺的鼻骨滑落,滴在她腿上,冷而黏稠,冷到她腿间肌理都在发颤。她咬唇,被佘靡这诡笑不止的表情吓住了。“你…你流血了…"林意映面容僵硬提醒他。佘靡却依旧在笑,约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呀咿了声,连忙捂住血流不止的左眼,试图擦去脸颊上的血……可越擦,反倒弄得满脸泥泞不堪。不一会儿,他那张瓷白的面容就被血糊得不堪入目。“我给你擦擦吧……林意映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勉强用袖袍替佘靡擦拭。佘靡动作一僵,茫然抬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