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继续走,走几步摔几下。
有一次,她险些从炕上滚了下来,好在被佘靡接住了。佘靡那时黛眉微蹙,盯着她那两条尚且柔软的小腿,眼底似乎浮过一抹淡淡的晦色,低声喃喃,“阿映,就算你一辈子不会走路,阿娘也会养你一辈子。”听着这话,林意映蹙起眉头,她觉得佘靡太溺爱孩子了,这种教育孩子的方法很不对。
佘靡每每害怕她摔倒都会跟在旁边,像个跟屁虫似的,见她要摔时,都会下意识出手想扶住她。
不过,林意映每次都会用小手,恶狠狠地拍开他。每一日,她都更加卖力练习,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月后,便彻底学会了走路。
重新能控制身体的感觉实在太妙。
至于说话,其实她没怎么练习说话,而是顺其自然,起初,她先会嘟囔几句似乎能听懂的字音。
佘靡在给她洗脚时,不小心弄得她痒了,她便突然吐出一个清晰的“痒”字。后来渐渐,已经会连续说出几个字。
一次,她正嘟嘟囔囔,在嘴边咒骂佘靡时,好巧不巧,清晰吐出了余靡的名字。
“佘靡……大坏蛋……佘摩大恶魔!"她坐在炕上,赤着脚丫,右手搓着佘靡给她做的丑布娃娃。
丑布娃娃被她揉捏的越来越丑,每当她心情不好,佘靡惹她烦躁时,她都会偷偷捶打破布娃娃,咿呀咿呀咒骂他。
可那日,她的咿呀声化作了清晰的字音,一字不漏地传递进佘靡的耳中。等她回过神来时,余光才注意到那倚在门前,淡笑着凝望她的视线。“阿映,你会唤我了。“佘靡乌瞳泛亮,眸色潋滟,犹如一汪荡漾春色的池水。
林意映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双小小的红色虎头鞋。虎头鞋两头绣着可爱的小老虎,鞋头上还各挂了两个银铃铛。他躞步而来,躬腰蹲在她面前,动作轻柔地替她套上那两双精致小巧的虎头鞋。
虎头鞋大小正合适。
她每摇晃一下,鞋头上的小铃铛都会发出清泠泠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吵,她觉得不适应。
自那日起。
靠近溪水旁的茅草屋子,常有清脆悦耳的响铃声响起,与院中的鸡鸣狗吠,奏成一道余音不绝的响奏。
五年一晃而过。
六岁半的林意映最近常喜欢蹲在院子里,用树枝划拉着唯有她才能看懂的图画。
她瘪着小嘴,绒眉紧蹙,一副烦躁不堪的模样。她越来越受够当孩子的时光,漫长无聊,煎熬极了。自她会走路起,便多次尝试寻死的法子。
可无论她怎么摸索,都找不到一件称手的利器,屋内被佘靡收拾的太过干净,剪刀,斧头,砍刀…这些常见利器都不曾被她找到过。这让她意识到,只要在佘靡的视线内,她想要寻死来脱离这具小身体,根本做不到。
她便开始试图跑出门,可每一回,她前脚刚踏出院子,后脚就被像拎小鸡仔一样佘靡提了回去。
对此,林意映格外忿忿不平。
而这五年内,她试图离开这座小院,已经尝试了一千多次了。可她从没成功过。
唯一一次她差点成功离开时,还是在佘靡身子不适的那日夜里。佘靡因为不舒服,早早便入睡了,她等到了后半夜,观察佘靡真的入睡后,才敢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离开。
她听村里的人说过,这山村子东的一处荒山,那山顶处是陡峭悬崖,危险重重,便有目的地朝那悬崖跑去。
她想着从山顶一跃而下,结束这里的一切。可谁知在她期待地即将奔向山顶时,却意外地掉到了一个又黑又窄的荒废水井。
她掉了进去,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她惶恐又无助,黑夜像是变成了一个紫面獠牙的野兽,嘲讽她的无能,直到……佘靡的出现。他面无血色,还带着病体出门寻她。
将她从井口解救上来时,她才注意到佘靡是赤足来寻的她。他身上的女裙被露水打湿,裙角污泥,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