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次佘靡并没有多做纠缠,仅是在她这儿用过晚膳后,便自觉离去。
他脚步不疾不徐,走回东院的半道上,遇见了去打水而归的夕云。
夕云的目光撞向眼前鬼气渗人的青年,脊背微僵,眼露恐慌,迅速垂头敛下眸去。
佘靡黑魆魆的眸中浮过一丝诡谲暗色,漠然绕过夕云身侧时,夕云哆嗦地跪在地上。
顶着一张圆脸杏腮的少女,眼底氤氲泪珠,她紧咬唇瓣,语气恳切,“郎君,三日……我不求很多……请给奴三日时间……我绝不动妄念!”
佘靡脚步微顿,他睨了眼跪在地上瑟瑟而抖的少女,最终没说什么,抬步离去。淡色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轻响,随着修长身影渐渐远离,余音淡去。
夕云这才从被压制的恐惧中得到喘息。
次日晨时。
林意映坐在妆镜前,让夕云给自己扎发髻。
她每日的发髻都是夕云扎的,夕云巧手灵活,奇思妙想,每日都能帮她扎出极新颖的发髻。
只是今日给她扎发髻的夕云,似乎有些慌乱。
拿上梳篦的夕云竟有些手抖,指尖穿梭过女子柔细的发间时,常常停顿失神。
“夕云?夕云?”林意映连叫了两声,才将失神的夕云叫回神来。
她望向镜后女孩呆愣愣的脸,关切询问,“你可是遇到什么心事?”
夕云捻住林意映青丝的指尖微颤了下,眼睫垂落,遮掩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没……奴…没心事。”
“既无心事,那为何平常半个时辰就扎好的发髻,今日一个时辰了都还没起型?”林意映眉梢微垂,她抬了抬臀,换了个坐姿道,“夕云,我尾闾处都坐麻了……”
闻言,夕云目露愧色,“娘子……是奴不好。”
林意映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笑道,“我今日随便扎扎吧,你帮我梳个最简单的发髻可好?”
夕云点点头,这才动作慌慌张张地替她梳好一个发髻。
只是……
夕云望着镜中歪斜的发髻,甚至,后脑还有两绺发丝没辫进去。
她勉强笑了笑,道,“很不错了。”
林意映从首饰盒内拿了个翡翠掩鬓钗别上散乱的发丝,这才勉强可看。
她正左右捣鼓着发髻,一旁的夕云忽然问她,“娘子可有想吃的食物,奴婢去给娘子做。”
她望向铜镜中站在自己身侧的夕云,发现对方的瞳色灼亮灼亮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嘴上挂着月牙般灿烂的笑,可这笑容让她感到一丝诡异。
“我若有想吃的,让庖屋庖子去做即可,你是我的贴身婢女,不必做这些。”林意映道。
夕云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低声喃喃,“是了……娘子如今有很多人伺候……夕云的确微不足道。”
这话……怎么听出了一股飘忽古怪的感觉?
林意映霎时有些别扭,夕云与她相顾静默了会儿,她悄咪咪窥了眼夕云,赫然发现小丫头还在望她,那眼神一眨不眨,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她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之感,嗓音轻颤说了句,“夕云,已无事了……要不……你去休息会儿吧。”
往日的夕云,从是闲不住的,若见她无事便会自觉离开,不是去扫院子就是去种花,或是督促下人忙活。
可这两日,夕云总会待在她身边,常常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她倏然有些不自在。
听她这样说,夕云笑着说,“不会,奴在娘子身边看娘子,便自觉身心舒畅,便是休息了。”
林意映心脏微沉,她抿了抿唇,道,“我忽然想起集市街头新开了一家桂花酒酿,极好喝的,夕云……你去替我买坛吧。”
闻言,夕云却眉梢一皱,道,“娘子是想喝酒了?这外面的酒水恐不干净。”
林意映内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