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if线13-疯子
圣旨当前，裴疏则一动不动，褚未一干亲随都出了一身冷汗。都知太监沉了面色，“殿下难道不想接旨？”裴疏则道，“身在热孝，官家夺情起复，原是为了国事，臣外出征战，也是移孝作忠之义，已亏孝道，岂敢更进一步，丧中议婚。”他倒真敢拿尽孝说事,当初当着人面弑父，差点把都知吓个半死。都知太监横眉，抬高声音“殿下此言，是说官家不恤下情了？”裴疏则面若沉湖“望陛下体谅。”
门前一片死寂，姜妤长睫颤动，褚未眉头紧锁，暗中按紧了腰间刀柄，周围门吏抖抖索索,生怕殃及池鱼，都快跪不住了。太监却倏地一笑，“殿下多虑了。”
“官家岂能不思量您的处境，已经叮嘱过太常寺礼官，靖王成婚，只拜天地宗祠，不宴请奏乐，新妇进门，即为先翁姑守孝，直到三年丧期满。奴婢来传旨前，官家已经与陆娘子的祖父陆相商议过，陆家以为如此可以全礼。”陆氏如今虽无实权，可世代簪缨，诗礼传家，陆相这一点头，分量自不必囗◎
换句话说，最重礼法的文人士大夫都默许此事，你一征伐武将，何苦拿礼制说事。
皇帝选陆家，就想好了怎么堵他的嘴。
裴疏则想杀人。
他视线越过那封恶心的卷轴，看向都知身后仪仗轿马，青石街道两侧，站了五六十个亲从官和护旨宫卫。
全部杀完要多久？一炷香应该差不多。
电光火石间，太监出声，“姜姑娘觉得这道旨意如何？”紧绷气氛顿时僵滞，极重的荒谬之感兜头扑来，姜妤仰起脸，满目诧然。光庆帝疯了，拼着皇家脸面不要，也要给他们挖这个坑？太监强笑，“官家与殿下虽是君臣，也是叔侄，知道他对姑娘用心颇深，叮嘱奴婢问姑娘一句，若姑娘不乐意，只怕殿下娶得也不安心呢。”姜妤望向裴疏则，看懂了他眼底凛冽杀意，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摇头，都知太监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姜妤轻轻舒了口气，“天家恩旨，自然万事周全。靖王殿下成婚之喜，妾不敢置喙。”
话音落地，裴疏则哂了声，抬手接过卷轴，领旨谢恩。太监总算了结差事，抛出两句场面话，迫不及待走人，裴疏则起身扬声，“天使留步。”
太监冷汗涔涔，提心吊胆回身，“殿下还有事？”裴疏则慢条斯理，将绫轴一圈圈卷好，道，“劳天使奉告陛下，臣近日无法启程归京。”
太监愣住，“这是为何？”
“臣有罪，上封奏报估错了时日，和北漠新约尚未谈拢，攸关国政，需细细商议，等盟约签订，自然回府成亲。”
太监还想说什么，被他截住，“成不成，都请天使回去请了陛下旨意再说。”
都知太监无法，只好应下。
轿马仪仗离开街巷，裴疏则转身过去，嬉起姜妤进门。她跪了太久，膝盖疼痛，一时跟不上，裴疏则果然嫌慢，索性拦腰挟起，大步进屋。
姜妤摔坐在榻上，抢先开口，“我想你能明白我为什么点头。”裴疏则并未发作，沉声道，“我明白。”
和杀王聿不同，公然抗旨没得转圜，她无法一死谢罪，他也不能裹挟藩将一同周全。
心头像有块大石头压着，闷沉沉死不痛快，裴疏则还是问出来，“可这是我的婚事，除了权衡利弊，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姜妤樱唇抿成一条线，“我没有其他能说的。”裴疏则先是怔忡，而后冷笑，“是没有，其他能说的，你早就说过了，你说不想让我娶你。”
姜妤心心里更不痛快，听了这话，一时间话也没过脑子，“你有什么好蹩愣的，你娶谁影响咱俩的关系吗？”
裴疏则愣住，“你说什么？”
姜妤别开眼，闷声应，“没说什么。”
裴疏则怒极反笑，将卷轴掷在地上，砰一声响。“不影响，什么都不影响。“他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