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则慢条斯理,一个个点他们的人头,等数清楚了,往椅背上一靠,“想来八位爱卿家中夫人都贤德有量,待会随朕去,一人领上十二美人回家,都是国之栋梁,朝廷也需要开枝散叶嘛。”
他指端闲闲敲击扶手,“还剩四个,匀不开是吧。”大殿内一片死寂,裴疏则偏头,找到那个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砖里去的,弯起眼睛,“于太常,你是最会操心的,一并带回去如何?”谁都知道太常寺卿家中夫人厉害泼辣,于太常听了这话,腿都软了,把头磕得山响,连声求他宽恕。
有了打头的,其他官员也都绷不住,纷纷告罪。裴疏则这才收敛笑意,“这就是了,自家夫人都开罪不起,朕的夫人就开罪得起?谁再敢拿皇后说事,朕摘了他的脑袋。”看见这群文官御史乖乖服软,裴疏则气才顺了,让他们滚下去。百名美人自然是假的,他昨天夜里搂着姜妤睡得比谁都香。此事之后,朝廷上声量小了许多,生怕触怒裴疏则,搅得自家后院不宁,等小皇子降生,更没人再去触这个霉头了。姜妤孕中被瞒得严实,还是坐月子时玉成进宫来看她,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她听才知道。
靖王殿下半生威名赫赫,当上皇帝之后反而有了惧内的传言,玉成说起来便笑得跌脚,裴疏则到柔仪殿看姜妤,太监都在外头通报了,依旧不知收敛。还是芳枝悄悄拉她,“公主别笑了,您就不怕让他听见,往驸马府上塞美人吗?”
玉成一凛,硬生生憋回去。
玉成笑话他裴疏则听没听见不知道,倒是芳枝被他逮个正着,冷冷道,“挑美人我不在行,新科士子却有许多,可以先把你这个嘴碎的嫁出去。”吓得芳枝往玉成身后缩,下一刻两个人都被赶出寝阁。还没出门,隔断屏风后传来裴疏则温柔似水的声音,“身上还疼不疼?孩子没吵你吧?”
裴疏则对外间议论毫不在意,甚至有种乐在其中的诡异感,还安慰姜妤,“谁敢说你是母老虎,我把他们发配到北疆去种树。”姜妤啼笑皆非,“那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比起这个,裴疏则还是更担心她的身体,“下了雨寒凉,要不换床厚点的被衾。″
姜妤无奈,“我都出月三十多天了,你不是天天都召太医去问吗,没事的。”
她指指旁边床榻,“明天找人来撤了吧,我瞧着都影得慌。”裴疏则莞尔,“好。”
他沐浴回来,换上了宽松的葭灰生绢寝衣,也不睡那卧榻了,挨着姜妤躺下。
姜妤本是睡下后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裴疏则走开去洗漱,她便没继续等,静静睡去。
女使进来熄了灯盏,夏日寝衣轻透,被衾软薄,廊下灯光些微漏进,洒在朝里侧卧的姜妤身上,朦胧勾勒出纤柔流畅的身形。从知道姜妤遇喜开始,他就没再和她亲近过了,起初是怕惊动胎气,后来她出了月子,也怕会弄疼她,一直忍着。
可是今晚,她自己都提出要把那卧榻挪走了。裴疏则眸色益深,倾身靠了过去。
姜妤睡得迷糊,半梦半醒间,感觉帷帐光影晃动,被衾响起轻微案窣声,身边变得有些燥热。
她想睁眼,唇瓣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