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郡中戒严,又在宵禁,任何人不准出城!”
裴疏则既然让随州府军看守鹤陵,分派来的必然是往日亲信。想到这里,姜妤沉声道,“我是靖王在金陵越家的表妹,有要事求见你们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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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不稳,上京的路引十分难办,陆知行无职官在身,出了鹤陵,终究还是要到官府寻旧识通融,幸而州府内便有一位同门友人时任签判,连夜赶去,翌日黄昏时分抵达了府衙。
签判多由朝官迁任,对京中诸事大都了解,听陆知行说明原委,直接劝阻,“贤弟,你我有同门之谊,我便大胆直言了,非我不愿给贤弟行方便,这事我劝你三思而行。即便你入京,族中长老怕也不会让你轻举妄动的。”陆知行牵挂兄长安危,满心焦灼,“此话怎讲?”对方环顾四周无人,低声道,“这哪是什么科场舞弊的案子,分明是有人借此清洗庙堂,贤弟兄长无辜受累,可陆氏望族,累代清名,更不能一同搅进去,否则定被人拿全族来作法子,就像当年的姜家一样。”陆知行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师兄的意思,是我家族老会舍出兄长,断尾求生。”
“姜家有靖王庇佑,尚至如此,贤弟细想,陆家当如何?”陆知行离开府衙时,阴雨蒙松,黑云远远铺满天际,乌沉欲坠。他看见前方青石板路上停驻的一人一骑,身形僵滞,"愈儿?”姜妤走到他面前,“知行哥,我来带你回去。”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已经有人把道理给他说明白了。陆知行站在原处,像是问她,又似自问,“若袖手旁观才是对的,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兄长含冤而死吗?”
姜妤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知行显然做不到这样,雨水顺着面庞滑落,越发添了孤注一掷的神色,“我要上京。”
姜妤问,“你连路引都没有,如何上京?”“我独自去敲登闻鼓,告御状,"陆知行沉声道,“既是朝中要案,州郡不能阻拦苦主申冤,他们要把陆家拖下水,把事情闹大,索性就更大些,若不成,家里把我这个没有职官的不肖子也舍出去,哪怕滚钉板,我也不能让兄长背负污名。”
他说着便要走,姜妤追上去,“陆知行。”她拽住他的袍袖,“挑出这桩案子的分明就是御座上的人,你告到御前又有何用?让他们再给你安一个指斥乘舆的罪名,你们家才真是完蛋了!”“那怎么办?”
陆知行脱开她的手,以往青竹般的脊背凸起,举拳用力砸向冰冷砖墙。“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什么都做不了。”
乌云下电闪穿过,遥遥响起闷雷,马蹄打破雨声,停在两人身后。姜妤闻声转头,看到熟悉的军官面孔,是裴疏则手下属官,当日将陈兆人头呈到她面前的那个人。
军官骑在高头大马上,冲二人拱手,“姜姑娘,我家殿下有请一一”他伸手,朝陆知行示意,“陆公子。”
姜妤怔忡,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军官笑道,“自然是公子一筹莫展之事,殿下已经罚过褚参军了。在此之前,卑职先护送姑娘回鹤陵。”
他话锋一转,“或者姑娘也想一同去桓州府衙?”姜妤轻哂,“我有得选?”
军官目光亦颇玩味,“有没有的选,殿下安排的事情,姑娘也从来都没听过,不是吗。”
姜妤道,“你违反他的命令,我不会受罚,你却未必。”军官道,“那得看姑娘是为着谁过去的了。”姜妤没应声,闷雷撕开云层,雨水噼里啪啦砸下来。她阔步从军官身旁经过,去牵自己的马,“走。”大
流言甚嚣尘上,即便天公不作美,裴疏则也只能披上戎装,在军中校练演兵,以安人心,是日桓州连日阴沉的天终于降下大雨,他才有了理由在官邸休息房中燃着铜炉,水汽咕嘟咕嘟往外冒,裴疏则仰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军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下,“殿下,人到了。”裴疏则睁开眼,目光有些失焦,落在陆知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