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太久,遗骨又被火烧过,化在灰土中也是有的。”裴疏则闭了闭目,面上倒看不出什么,“你接着说。”“她在鹤陵慈幼庄做工,与城内医馆来往密切,只是斥候忙于战事,暂不知晓具体身份。”
裴疏则敛眉,“什么叫和城内医馆来往密切?”“鹤陵郡城狭小,城内土地大多有主,因此慈幼庄建在城外乡野间。”裴疏则面色发生变化,“潘岳什么时候到。”“依他以往军速推断,今晚便可兵临城下。“褚未道,“殿下,鹤陵军报不及我们灵通,潘岳若想搞偷袭,一旦那边城守疏漏″裴疏则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即刻点兵吧,派前锋驰援。”褚未应是,转身欲走,忽见裴疏则起身,吩咐亲随取他的软甲。褚未微愣,“殿下,您这是?”
裴疏则命人为他着甲束腕,他如今撑不住盔甲,只能穿这个,“我也过去。”
褚未顿时变了脸色,“殿下不可,您病体孱弱,如何经得住行军颠簸?”“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裴疏则不容置喙,“你先去点兵。”
褚未不肯退让,"殿下。”
“未叔。“裴疏则抬眼看他,哑声道,“就这一次。”当年他孤身奔赴西疆替人参军打仗,也是这样和团练说,就这一次。那时为着一桩虚无缥缈的婚事,他拼上自己的前程,现在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陌生人,浑然忘却自己的身体有多破败。褚未知道一旦事涉姜妤,就算有八匹马都拉不动他,说着一次,每回都是一次又一次。
裴疏则的疯病治不好了,从十数年前就没好过。褚未十分后悔将这些事和盘托出,和他僵持良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无比气恼地沉着脸出去。
裴疏则笑笑,和亲随道,“未叔生气了,回来得好好犒赏他才行。”亲随忧心忡忡看他一眼,不比褚未敢劝,“刀剑无眼,您务必当心。”裴疏则从案角木匣内取出一瓶新药丸,嚼了许多,用茶水送下,提刀出去。大
陆知行惦记着姜妤的话,先去叮嘱郡守加强城防,又在府衙借了辆辎车,驱车赶往慈幼庄。
辎车车厢宽敞,一次可乘六七人,加上慈幼庄内还有一辆马车,单程便可将孩童护送进城,免得来回折腾。
郡守刚刚听说潘岳退守云陂,也十分紧张,亲自去督察防卫,和陆知行一道去了城门下,又指派斥候去打探军信。
日头西行,天边已然漫起浅薄的暮色,城门巡检听说他要去慈幼庄接孩童入城,有些犹豫,“已近黄昏,公子一来一去,加上中间的收拾功夫,就到了宵禁的时辰,不如明天白日去更好些。”
陆知行道,“战事不等人,只怕夜长梦多,反而生变,我会在入夜前赶回来。”
巡检使不大乐意,“可若天晚了,我等开着城门,也不安全呢。”陆知行看他这副态度,微微敛眉。
他罕见地动了气,“大人,慈幼庄的遗孤也是鹤陵子民,大人身为守城官员,不该把子民性命寄托在侥幸上。”
巡检使显然是块滚刀肉,挑着眉毛不说话,郡守碍于陆知行的身份,还是松了口,“陆公子着紧些,我可给公子延后半个时辰下钥。”陆知行看出两人其实一个心思,不欲与他们争论,“多谢,给我留一扇角门便好。”
他说完,匆匆赶往慈幼庄。
姜妤已经收拾好行囊,在门口等着,等陆知行一出现,便把孩子送上车,分别驾车往城内去。
两人一刻都没耽搁,望见城门之时,夜幕尚未完全降下。角门开着,透出火把光亮,等他们进去。
陆知行这才松了口气,和姜妤道,“我总觉得不安,你还是不要回庄子里了,随我们一道进城的好。”
姜妤尚未答话,忽听一阵马蹄乱响,又急又快,飞一般从后头追上,转瞬掠过,直奔城门,是午后郡守派去打探的斥候。他身上带伤,大声叫喊,声音慌乱,“随州军讯,叛军突袭,快快戒严!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