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还要姐姐我来告诉你。”
姜妤口中呛了一下,咳嗽起来,素白脸颊漫上潮红,听见琼仙趾高气昂地吩咐,“可没有你哭的功夫,趁白天打扮打扮,入夜接你去望月堂,有贵人点你呢。”
姜妤咳得心肺刺痛,好容易才停住,问,“他真的死了?已经下葬了吗?”
琼仙脸一僵,随即露出“你有病吧”的神情。
姜妤却反应过来,裴疏则是正经亲王,官家亲侄,死后得葬在东陵,不可能这么快。
且以她的了解,附近看守不会全部撤走,必还留有暗卫。
姜妤想起裴疏则离开前,又提起越文州曾找来要带她走的事,嘲讽她生性不定,见异思迁,姜妤轻声顶了句,“不然你把我的腿也打断吧。”
裴疏则气极反笑,反过来将她顶得吃痛失声,修长手指扳过她的下颌,“用不着,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芙蓉帐暖,姜妤却浑身冰凉,直打冷颤。
她毫不怀疑,要是裴疏则没了,那些暗卫会第一时间把她送去陪葬。
见她发呆,琼仙不耐地推她一把,“喂,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姜妤回神,“我不会去的,你快走吧。”
琼仙美艳面庞顿时刻寡,“这还由得了你?”
姜妤轻哂,“何苦这样,由不了我,也由不了你。”
琼仙在十六楼呼风唤雨,何曾受过这种顶撞,蹭地恼怒起身,“我告诉你,妈妈不在,这里就是我说了算,靖王都没了,少在这儿给老娘摆县主的架子!王中书权大势大,我可怜你死了姘头,才把你引见给他,都是供嫖的粉头儿,装什么清高?可都和大人们说好了,晚上就派人来接,若敢不去,仔细你的皮!”
她一顿斥骂,撂下狠话,拧着柳腰扬长而去。
门外嗙一声响,芳枝听到这话,慌乱之下跌了盘子。
她冲进厢房,仓皇道,“姑娘,不能去,不能去!
芳枝是丫鬟,出入比姜妤宽松,十六楼的消息偶尔能听到些。
自然都是阴私污秽,不堪入耳的。
“王中书不是好人,不,他就不是人,凡被他带出去过夜的,神智失常的有,变成残废的也有,很多人回来就悬梁了…”芳枝越说越害怕,身体和声音都在抖,“琼仙就是故意害你,姑娘,怎么办?”
姜妤往窗外看了一眼,外头风雨已停,除却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外,别无他物。
裴疏则……
芳枝崩溃地蒙住脸,“都是他,都是他!姑娘当初明明可以去…”
姜妤忙将她拢在怀内,止住了她未尽的话,“好芳枝,我不去,你别伤心。”
*
暮色很快降临,不羡楼前传来马车车轮轧过地面的响动,还夹杂着不少人的脚步和说话声,径直进了院里。
芳枝吓得半死,生怕是十六楼的人来接她们,颤声道,“我好像听到琼仙的声音了。”
的确是琼仙,声音却一改先前的跋扈张扬,反倒十分凄惶,似乎在求饶哭喊。
几乎同时,院内涌入火把的光,伴随着军靴踏近,一簇簇透过窗牖照进来,杂乱话音戛然而止,将这素来旖旎的不羡楼变得森然鬼肃。
姜妤毫不意外,恹恹自语,“又是这样。”
芳枝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呀姑娘。”
姜妤推窗望向院中,先瞧见一队兵士分站两排,空地上跪着一溜人,全都狼狈不堪,叩头告饶,至于他们告饶的对象,那个坐在步辇上玉冠锦袍的男子,不是裴疏则又是谁?
他也发现了自己,秾丽凤眸慵懒抬起,露出一个堪称温煦的笑。
白日那一出,果然是他顺水推舟的试探。
姜妤喉头发紧,抓着窗棂的指尖用力泛白。
步辇旁边,褚未冲她使眼色,暗示她赶紧下来迎接。
姜妤回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