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过去了半个月,总部的窑洞里的光线有些暗,桌上那盏马灯的玻璃罩子被烟熏得发黄,火苗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副总指挥放下那部老式电话的听筒,听筒搁在木托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脸上难得地舒展开,甚至带上了点笑意,转头看向正俯身在地图上的副总参谋长。
“老伙计,愁了半天的疙瘩,兴许有解了。”
副总参谋长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哦?李云龙那混小子肯松口要政委了?太阳打西边出来?”“松口?他那驴脾气,不抱蹶子就不错了!”
副总指挥笑着摇摇头,拿起桌上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是抗大那边来了消息。新一期学员毕业了,成绩拔尖的几个,档案都送过来了。”
他手指在桌上虚点着,仿佛点着那些无形的档案:“里头有个叫赵刚的,北平来的大学生。有意思!”副总参谋长来了兴趣:“大学生?李云龙最烦的就是“白面书生’,嫌人家不能打仗,光会念经。”“所以我说有意思嘛!”
副总指挥眼里闪着光,“档案上写得清楚:文化课门门优等,这自不必说。
关键是,步手枪射击,优秀!战术指挥推演,优秀!抗大组织的几次野外拉练对抗演习,他带的学员队,回回把对手包了饺子!
连他们那个出了名挑剔的军事教员,都在评语里写了四个字一“允文允武’!”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不是那种只会抱着书本掉书袋的。是能扛枪、能打仗、也能讲道理的知识分子!
你说,把这么个人,塞给李云龙那混球,怎么样?”
副总参谋长眼睛一亮:“嗯!对路子!李云龙那小子,吃硬不吃软。
你光跟他讲大道理,他能把你桌子掀了。你得手里有活儿,枪打得比他准,仗打得比他刁,他才能正眼瞧你!!
这个赵刚…听着是块好钢!就他了?”
“我看行!”
副总指挥拍板,“通知抗大,这个赵刚,立刻来总部报到!完事儿就给我塞到新一团去!
告诉李云龙,这是总部给他派的政委,再敢给老子炮蹶子挑三拣四,老子亲自去新一团抽他!”“哈哈哈!”
阴森。这是踏入这片被高墙电网圈起来的土地时,唯一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消毒水和排泄物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馊臭味。
高墙上,穿着土黄色军服的鬼子兵挎着三八大盖,刺刀在下午惨淡的阳光下闪着寒光,像秃鹫般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铁丝网圈出的空地上,一群穿着破烂灰布军装、形销骨立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驱赶着,麻木地移动。
他们大多低着头,眼神空洞,只有沉重的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单调而绝望的声响。空地一角,用木桩和铁丝临时圈出了一块稍大的场地。
十几个同样穿着破烂军装、但体格相对强壮些的战俘,被驱赶进去。
他们身上没有镣铐,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痕和淤青,眼神里除了麻木,更多了几分野兽般的凶狠和绝场地边缘,站着七八个穿着崭新黄呢军服、脚蹬锂亮皮靴的鬼子军官。
他们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残忍的笑意,像在观赏斗兽。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留着仁丹胡的少佐军官,眼神阴鸷得像毒蛇。
他叫中村一郎,樱花特遣队格斗教官。
他冲着场地中央的战俘们,用生硬的中文吼道:“支那猪!你们的,最后的用处!
活下来!证明你们还有一点价值!或者,像垃圾一样死掉!”
他猛地一挥手。
场地入口处,十几个穿着跟山本特工队同款作战服的鬼子兵,狞笑着踏了进来。
一脸藐视的看向场内那十几个手无寸铁的战俘。
“我的,允许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