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参谋长重重点头,将这几条命令牢牢记下。
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几条,背后是无数人力物力的动员,是敌后军民勒紧裤腰带也要撑起的生命线。
轰炸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目疮痍和刺鼻的硝烟味。
…………
两天后,杨家沟团部。
李云龙盘腿坐在土炕上,眼珠子像生了锈的轴承,死死黏在墙角那部黑沉沉的铁疙瘩上。
电台。
缴获那天,这玩意儿让他心跳快得能擂鼓。可新鲜劲儿一过,就成了块烫手山芋。
“他娘的……”
李云龙烦躁地抓了抓头皮,头皮屑混着尘土簌簌往下掉。
旅长那天光顾着震惊鬼子偷袭总部的事,提都没提这电台。可这不提,比提了还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留下来?
新一团上下,识字的都稀罕,更别说摆弄这洋玩意儿的菩萨了。整个一团睁眼瞎。
找旅长要人?
电话一拨通,旅长那脑子多灵光?万一顺着话头想起来:“哦对了,李云龙,那电台呢?赶紧给老子送旅部来!”
他李云龙哭都没地儿哭去!这宝贝疙瘩就得姓陈了。
他盯着电台,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盯着一块吊在树杈上的肉,够不着,心痒难耐。
眼珠转了几转,一个“以退为进”的歪点子冒了出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先把电台这“孩子”主动送出去,装傻充愣,兴许能把那几十支花机关枪和子弹这“狼”给留下!
“就这么办!”
李云龙一拍大腿,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蹭地跳下炕,几步冲到电话机旁。
抓起听筒时,手还有点抖,像是要去捅马蜂窝。
“喂!接旅部!老子李云龙!”
没多久,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陈旅长沉稳的声音:“李云龙?又有什么事?”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十二分的“憨厚”和“委屈”,嗓门也压低了八度:
“旅长啊…跟您汇报个事儿…那个…杨村缴获的那堆破烂里…有…有部电台…”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黑黢黢的铁盒子…带几个旋钮…我琢磨着,这玩意儿…咱新一团也用不上啊?
放这儿白占地方…您看…是不是派人来…把它搬旅部去?省得搁我这儿落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旅长何等人物?李云龙那点弯弯绕,隔着电话线他都能闻出味儿来。
这小子主动上交?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八成是玩“丢卒保车”的把戏,想要那几十支冲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