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通常挺冷的。
孟唯心里一沉,察觉到自己越界了。
躲过他视线,手下动作系上药袋,蹲下身拉开床边的小柜子,将药袋放了进去。
小柜子里一次性筷子,毛巾牙膏牙杯还有香皂块洗漱的用品,就那样乱着在那,孟唯强迫症,忍不住不去规整。
整理着,头顶落下声音:“会,就是你想的那样。甚至某些情况下,应该比你能想到的,会更残酷点。”
孟唯从小柜子旁扬起脸,“那你起初,怎么会想着去部队?”“当时上边人过去学校,身体条件达标挑到的。各种优待都很好,刚好我也想去,家里人也支持,所以没怎么犹豫,就去了。”“那之后一一"为什么回来呢?
孟唯话说一半,意识到什么赶紧收住了。停住了。邵晋看了眼孟唯低在那的头顶,阖上眼,淡了句:“你应该已经从别人嘴里听说了,所以,还是离我远点好。”
“可是,我不太信。"孟唯低声说,“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孟唯一颗心猛然提起,紧张的乱跳,小声对门口的人说了句:“有人,麻烦等一下。”
但对方像是没听见,依旧用力反复推拉着门。孟唯只好走过去门边,将上面的插销拉开后先侧身立在了门后边。门外人推挤着进来,腿脚打着石膏,活动不灵便一瘸一瘸的。胖胖的身形,孟唯一眼便认出来是邵晋隔壁那张床位上的男病人。瘸腿男人闷不吭声,挤进来几乎把整个门堵着,旁边剩余仅有一点狭缝间隙。
压根过不去人。
孟唯被有意无意的堵在里面。
就算缩着身体,也出不来。
“你能不能,先让一下?"孟唯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颤音。男人不退不让,依旧往里挤。
“干什么呢?”
门外边一道低沉声音透了过来。
孟唯忙喊了声:“那个,邵、邵晋,我在里面。”瘸腿男人扭头看了眼来人,这才让了点位置,让孟唯出去。病房里光线暗了很多,两盏大的白炽灯都关了,只剩墙边一侧一个小灯亮着。
打在邵晋半边身上。
一半清明,一半阴暗。
看见人出来,又问了句:“洗好没有?”
孟唯舒缓了下凌乱呼吸,还有点湿涩的手捏在衣角,抬眼透过黑暗,看过他映在灯下的半边脸,刚刚的紧张缓和,说:“好了。”邵晋往里边床位抬抬下巴,“走。”
孟唯走在前面,过去后将原本在床尾放着的那个椅子,拖到了邵晋床位的最里边,靠墙放着。
这样就离隔壁床位那男的远了很多。
邵晋重新躺上床,因为扯动,蹙了蹙眉宇,嘴巴抿平在那。伸手拿过枕在自己头下那件还算得上干净些的外套,丢给了坐在椅子上的孟唯。
孟唯猝不及防接住抱在怀里,看过去一一
“你用这个盖吧。”
孟唯没说话,默默接受,靠在椅子上,将他的那件外套裹在了身上。有点清淡还没散尽的洗衣粉味道,还有他敷药的那种药味。然后孟唯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低语着在黑夜里道了句:“我看,我明天还是回去好了。”
她在这里,反而会徒增他更多麻烦。
孟唯语气有点低沉,像是想做好一件事,但是有点事与愿违,有点内疚。有点因为自己的羸弱,而产生的无力感。
就像孟广栋当年和妈妈吵架,妈妈积郁成疾住院,她从来都无能为力挽救什么,甚至只能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累赘。妈妈离世时候她八岁,而她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九岁。每个认识的人听说妈妈离世的消息后都会唏嘘一阵,因为她实在太年轻了。邵晋躺在那吁出一口气,就那样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说:“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你只要不觉得那样睡不舒服就待着继续还你的人情吧,有我呢,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王国瑞提了个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