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取代。
能明显感觉出,姚雪如仿佛仍未从过往的虚幻中清醒过来,还沉浸在对后世荣华富贵生活的怀恋里。她刚一苏醒,便发现自己重生到了下乡之后的境地。
一想到距离改革开放带来好日子,还有少则十年,多则十几年的漫长时光,心中不禁一阵失落。她一分一秒都忍不了。
她端起那碗几乎没动的糊糊,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嫌弃:“我习惯不了!你们爱吃苦你们吃去!我宁愿饿着!”
话音未落,她端着碗,不是走到一旁,而是赌气似的、近乎发泄地,将那碗糊糊“哗啦”一下倒进了墙角喂鸡的破食槽里。
粘稠的糊糊溅在斑驳的土墙上,留下一滩难看的污迹。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和具有侮辱性,饭桌上瞬间死寂。
连陆延臣都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刘盼娣在厨房门口,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围裙边。
这是嫌弃她做的饭?
姚雪如看也不看众人,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转身就跑回了宿舍。门板被她摔得山响,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落下。
她扑倒在冰冷的炕上,把脸埋进带着霉味的被褥里,肩膀剧烈地抽动。
脑海里翻腾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家里餐桌上精致的碗碟、弥漫的食物香气……与眼前这散发着土腥苦味的糊糊、粗糙的碗、简陋的桌凳、还有那些人麻木或指责的目光,形成了地狱般的落差。
由奢入俭难?这哪里是俭!
这分明是坠入了另一个蛮荒的世界!
21世纪娇养出的胃和灵魂,在这片黑土地上,感到了彻骨的冰冷和窒息。
短暂的静默后,沈青阳冷冷地扫了一眼墙角污迹和桌上的空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由她去。今儿她歇着,饿一顿,死不了。”
语气里的漠然比责备更让人心寒。
老知青们收回目光,不再言语,只是加快了扒饭的速度,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饭毕,老知青们沉默地收拾碗筷,拿起各自的农具,三三两两走出院子,融入外面灰蒙蒙的晨雾中,留下空荡的饭桌和墙角那刺眼的糊糊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