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是挡了更大的灾去?老奴不敢妄断,只是今日心里头总觉得有些蹊跷……”
老夫人捻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
她锐利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东边静悄悄的小佛堂方向,又落在贺锦澜此刻安静用膳的小脸上。
昨夜一场风寒似乎仍未全消。
老夫人沉默了好半晌,才沉声道:“一个粗使丫头,毛手毛脚也是常事。既是挡了灾的物件,回头收拾起来找个匣子装好便是。不必再罚了。今日小年,一切求个平安为上。”
她挥了挥手,示意佟嬷嬷下去处理。
巳时三刻,西正院西厅。
暖炉烧得很旺,将冬日的寒气彻底隔绝在外。
厅内布置得花团锦簇,香气四溢。
今日小年家宴,永定侯府的女眷齐聚一堂。
三张黑漆嵌螺钿八仙桌按辈分地位依次排开。
老夫人独坐上首主桌,左右陪着几位府中辈分最高的姑奶奶和亲眷。
裴氏与贺锦澜、贺婉儿等孙辈坐在次桌。庶女和一些更小的姑娘们及女先生陪着坐下首最后一桌。
老夫人由裴氏和贺锦澜左右虚扶着,在主位坐定。
她的目光扫过次桌贺锦澜身旁的位置,略一停顿,便抬手指了指坐在贺锦澜下首的一个空位,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吩咐刚在自己身后站定的裴玲珑:“玲珑丫头,来来来,坐到这边来。澜儿身边宽敞些,你们姊妹也好说话。”
位置不仅宽敞,更赫然在贺婉儿和几位庶妹之上。
这安排如此明晃晃的偏爱,尤其是挨着那个位置的贺婉儿,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霎时间僵了一下,抓着锦帕的手指暗暗收紧。
她眼风迅速地瞟向自己身旁的亲妹妹贺婉莹,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充满了不忿的眼神。
凭什么?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竟能越过她们这些正经侯府小姐?
庶出几个女孩更是连头都不敢抬,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裴玲珑连忙起身,朝着老夫人福身,细声细气地应道:“谢老夫人慈爱。”
说完便步履轻快地移步过去,脸上飞起淡淡的红霞。
入座时,或许是因为激动慌乱,裙摆不慎挂了一下贺锦澜身后椅子的雕花椅背,身形微微趔趄了一下,险些碰到贺锦澜的手臂。
贺锦澜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手腕却极其自然地微一翻转,避开了那细微的触碰。
裴玲珑略有些尴尬地稳住身形,紧挨着贺锦澜坐下,隔着一个座位宽的扶手。
那座位确实宽敞,紧挨着裴氏的主位方向,位置极其惹眼。
贺婉儿嘴角强行勾起的弧度几乎要维持不住,只得端起面前的青花茶盏掩饰,垂下的眼帘里却冰封一片。
……
小年午宴,佳肴罗列。
一顿本该祥和的家宴,酒过三巡之时,却被一道突兀的话骤然划破。
坐在贺锦澜斜对面的贺胤,忽然将手中象牙筷轻轻搁在面前的缠枝莲青花碟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他挑起一边眉毛,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小佛堂的方向,带着几分探究:“说来也是怪事,早起听说西佛堂那边动静不小?像是打碎了什么贵重东西?”
他话音未落,满桌瞬时一静。
刚刚还在轻声谈笑的女眷们都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向主桌汇集。
坐在永定侯右侧的裴氏,正含笑给老夫人布菜的手猛地一僵,指尖捏着的银箸几乎要脱手。
一股寒气倏地窜上脊椎骨。
她猛地转头,一张脸瞬间绷紧,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狠狠甩向贺胤:“胤儿!休得胡言!”
“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碎嘴,把这点子风吹草动都传到你耳朵里了?”她胸口微微起伏,迅速平复了下过于激动的心绪,转为一种不以为然,“不过是后头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