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臣女……臣女……”
她似乎太过激动,竟一时语塞,眼眶迅速红了一圈。
“臣女心中实在太过欢喜,太过感激太后娘娘垂怜!”
这份反应显然与太后预料的表现大不相同。
太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锦澜?你这般激动是……”
贺锦澜抬起头,泪水沿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声音哽咽:“娘娘恕罪!臣女失态了,只是臣女一想到,若能得此天恩,嫁给端王殿下,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也就是太后娘娘您真正的儿媳妇,便觉日后有了一座谁也撼动不了的靠山!”
她膝行一步,仰望着太后,眸中盛满了恳求:“娘娘,臣女在南下养病的三年里,日日服药,夜夜难眠,从未盼来府中至亲片语。归家之日,侯府大门迎接臣女的,非是亲人之暖,而是管事刁奴的冷眼与喝问。臣女每每入夜,都心惊胆战,不知明日府中又有何种风波,只求能得一席安稳之地安睡片刻!”
“如今,太后娘娘若肯垂怜,将臣女嫁入端王府,”她的声音越发低沉下去,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卑微,“那臣女日后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再也不用担忧被视作弃子。只需守着王府后院本分,便能得娘娘您一丝半点的垂怜照拂!这便是臣女此生最大的福气和安稳了!这份喜不自胜,实难自抑,万望娘娘体恤!”
太后的眼神深邃如古井,静静看着阶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贺氏将这场婚姻视为唯一脱离侯府泥沼的良机,其中的算计与无奈,她看得明白。
然而,这份算计非但不令人生厌,反倒让太后看到了她求生的韧性以及那份对自身处境清醒无比的认知。
况且,她允婚最重要的考量,的确也有用贺锦澜这个根基清浅又聪慧懂分寸的姑娘,来替端王避嫌,避免强联姻亲招惹来皇帝更多猜忌的意图。
看着贺锦澜那清丽温婉的面容,太后心中的满意又多了一重。
这份灵慧通透,这份临危不乱,几可比肩中宫邓皇后了。
“哀家既开口,便当保你这份安稳。”太后缓缓开口,语气中的温度真切了几分。
贺锦澜闻言,这才仿佛稍稍安心,用帕子拭去泪水,却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还有何顾虑?”太后问道。
“臣女惶恐,”贺锦澜迟疑着,“这桩婚事能成,是娘娘天大的恩典。可端王殿下远在边疆多年,性子又是那般清冷孤高。这圣旨赐婚,殿下他真的愿意吗?”
这个最尖锐的问题,被她如此直接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