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几句话就把孙老栓说得眉开眼笑,搓着手连连点头:“那就让他去,好好跟张叔学。”第二家是赵铁柱家。
赵铁柱媳妇听说自家男人被分在按天算工钱的种植队,有点不乐意:“婶子,俺家铁柱力气大,按亩算工钱那组不是挣得更多吗?能不能给调调?”
李婶子叉着腰,道理讲得明明白白:“铁柱家的,账不能这么算,按亩是挣得多,可那得手脚麻利,会侍弄庄稼才行,铁柱力气大不假,可精细活儿上差了点。”
“按天算,稳稳当当,一天也不少挣,再说了,活儿干好了,以后还愁没机会?”
赵铁柱媳妇琢磨了一下,觉得在理,也就没了意见。
最后一家是村尾的王寡妇家。
王寡妇儿子进了采收队,她直接拉着李婶子诉苦:“他婶子,不是我不让孩子去,实在是家里自留地那点活计也离不得人,怕两头耽误……”
李婶子拍拍她的手,语气笃定:“老嫂子,放心,采收队又不是一整天都绑在那儿,响午日头毒那会儿,抽空去干两个时辰,挣的是现钱。”
“你家那点自留地,晚半晌收工回来顺手就拾掇了,误不了,孩子大了,该学着顶门立户挣钱了,你说是不是?”
王寡妇被说动了心,终于松了口:“那……那行吧,就让他去试试。”
一圈跑下来,天已擦黑。
李婶子蹬蹬蹬走回宋晚柠和小翠汇合的地方,脸上带着点汗,却神采奕奕:“丫头,都妥了,一家没落,全应了,该说的都说明白了。”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语气里透着股干脆利落的爽快劲儿。
宋晚柠和小翠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第二天天蒙蒙亮,村东头那片新划出来的菜地就热闹起来。
种植队的人扛锄头的扛锄头,拎种子的拎种子。
采收队的也挎着筐,跟着小翠去了熟菜地。
起初,大伙儿劲头足得很。
锄头抡下去,泥土翻得深又匀。
苗栽得横平竖直,间距都像拿尺子量过。
采收队那边,小翠领着人,手脚麻利得像阵风。
一摞摞青菜和豆角飞快地装满箩筐,摞得整整齐齐等着装车。
可干到第三天头上,宋晚柠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习惯性地站在地头。
昨天这时候,东头那片半亩的豆角地应该已经采收过半了。
可今天,地里的人影看着不少,但箩筐才稀稀拉拉装了不到三分之一。
再看西头新翻的地,昨天下午就该整完的一亩半,眼瞅着日头升高了,还有小半片土没敲碎。她没吭声,沿着田埂慢慢走。
走过赵铁柱身边,见他扶着锄头柄,正跟旁边的人扯闲,脚下的土只浅浅翻了一层皮。
转到豆角地,看见两个采收的妇人,一个慢悠悠地掐着豆角尖儿,半天才往筐里丢一小把。另一个干脆坐在田埂上,捶着腰,嘴里念叨:“哎哟,这老腰……歇会儿,歇会儿。”
走近了,正听见树荫底下几个人压低声音:
“急啥?张婶子她们手脚快,一会儿就干完·……”
“就是,这么多人,少干点也看不出来,工钱又跑不了。”
“歇口气,等会儿再千……”
宋晚柠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赵铁柱那敷衍了事的浅锄,看着那妇人手里半天才掐下的一根豆角,再听着那嘀咕,心下一沉。这不是累的,是心思松了,有人开始混了。
她下意识就想上去说一说这个问题,但刚走一步又停住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声张。
傍晚收工后,宋晚柠把小翠和江知衡叫到了她那小屋。
“这两天,活儿干得有点拖沓了。”宋晚柠开门见山,眉头微蹙,“我瞅着,是有人觉着人多,干多干少一个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