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神情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没嫁给我一样没有穿好衣裳,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别在这儿无理取闹了。”
王凤美被林强那句无理取闹的话彻底点炸了。
“够好?林强你摸着良心说,这叫够好?!”她猛地伸出双手,怼到林强眼皮子底下。
那双手粗糙得不像话,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泥,指关节粗大变形,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细碎的裂囗。
有几道口子还渗着血丝,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留下的痕迹。
“你睁大眼看看,看看这手,这还是人手吗?!”王凤美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哭腔和委屈,“没嫁你之前,我王凤美在娘家也是十里八村出挑的姑娘,手不敢说多细嫩,至少是双姑娘的手,可现在呢?”“跟你过了这些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地里刨食,家里操持,伺候你吃喝拉撒!我图啥?就图个饿不死冻不着?!”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指头狠狠戳着林强的胸口:“你当初咋跟我家里说的?说跟着你林强,吃不了大苦,受不着大累,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结果呢?”
“好日子在哪儿?啊?在哪儿?!”
她指着宋晚柠消失的方向,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看看人家宋晚柠,才多久?吃好的穿好的,那衣裳,还是国营商店的,崭新崭新的,我呢?!”
“我身上这件还是前年扯的布,补丁都打了三个了,你林强拍着胸脯说对我好,你的好就是让我过得连宋晚柠都不如?”
林强被她戳得连连后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虽然没人,但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一把抓住王凤美还在戳他胸口的手腕,力气大得让王凤美痛呼一声。
“够了!”林强低吼一声,眼睛也红了,是气的也是臊的,“你少在这儿跟我翻旧账,当初是谁死活要嫁给我的?啊?”
“是谁看中我林强在村里能说会道,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嫁的?”
他猛地甩开王凤美的手腕,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压抑着怒火:“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家里重活累活,是不是我顶大头?”
“家里那点东西,是不是紧着你用?有点好吃的,是不是你先尝?是,我是没本事让你穿金戴银,顿顿吃肉。
“可这村里,除了那些吃商品粮的,谁家婆娘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王凤美比别人多长了个脑袋还是多长了两只手?凭啥你就该享福?”
他喘着粗气,看着王凤美那张写满不甘的脸,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来。
他最后那点耐心也耗尽了,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认命吧王凤美。”林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谁让你当初猪油蒙了心,现在后悔了,晚了,我林强是没大出息,可我也没饿死你冻死你。”
“你跟着我,这就是你的命,你有本事你自己挣去,少在这儿跟我哭天抢地,怨天尤人的。”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王凤美一眼,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他转身就朝家走。
只留下王凤美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那双粗糙丑陋的手,再看看林强毫不留恋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悲凉瞬间涌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想哭嚎,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
宋晚柠抱着那个牛皮纸包,脚步轻快地穿过村巷。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怀里新衣服散发的布料气息清新又好闻。
她径直回到自己那间小屋,门好门,小心翼翼地将大纸包放在炕上。
她转身从炕柜最深处,拖出一个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旧木匣子。
这匣子有些年头了,是宋母当年的陪嫁,边角都磨得光滑圆润。
宋晚柠平时很少用它,里面只放着几样她认为重要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解开了捆扎纸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