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冰寒瞬间褪去,语气带着一丝安抚:
“进去吧,收拾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下地。”
他侧身让开一步,示意宋晚柠进屋。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沈菲儿带着哭腔的喘息声。
宋晚柠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她没再看失魂落魄的沈菲儿,低低应了一声:“嗯。”她弯腰,捡起地上那几个没被踩到,只是沾了土的肉包子,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滩狼藉,心中叹了口气。然后,她拎起自己的空篮子,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堂屋,放下了门帘。
沈菲儿看着江知衡利落收拾东西的背影。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猛地一跺脚,捂着脸,呜咽着转身冲出了小院。
江知衡仿佛没看见她的离开。
他把扁担靠墙放好,又提起那两桶水,稳稳地倒进宋晚柠厨房门口的水缸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看了一眼紧闭的堂屋门帘,里面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小院,轻轻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门帘彻底隔绝了外面残留的混乱气息。
昏黄的煤油灯光在狭小的堂屋里跳动。
宋晚柠站在屋子中央,手里还攥着那几个沾了土的肉包子。
沈菲儿尖利的哭骂声,都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
白胖的面皮沾着灰黄的泥点,有几个地方被捏得微微变形。
她不是木头人。
沈菲儿那些污蔑的又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扎人。
她解释过,可沈菲儿不信,或者说,不愿意信。
她只相信自己臆想出来的“真相”。
宋晚柠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还残留着肉包子被踩烂后散发的油腻香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闻着让人反胃。
她走到墙角的脸盆架旁,把手里几个沾土的包子小心地放在旁边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
不能浪费,洗洗还能吃。
至于地上那个……
她撩开门帘一角,瞥了一眼院子里那滩黏糊糊,混着泥土的油污和烂肉馅,胃里一阵翻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