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轻脚步,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没人。
她走到坡地边缘。
心,却猛地一沉。
没有预想中新芽破土的嫩绿。
眼前依旧是光秃秃的泥地。
被翻动过的痕迹还在,但土色深褐,死气沉沉。
一点绿意都没有。
村长说种子都下地了……
可这……
难道失败了?
泉水又没用了?
她蹲下身,指尖小心地拨开表层湿冷的泥土。
没有。
更深的地方也没有。
都是空的。
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泥块和碎石。
她不死心,又快速地在几处明显被翻动过的地方扒开泥土。
依然空空如也。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站起身,茫然四顾。
没有秧苗,就意味着没有后续可能的收成,没有能换粮食的希望。
靠怀里那点糙米和盐,能撑几天?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到坡地最角落,靠近祠堂后墙根的一小片地方。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凝神细看。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在湿冷的褐色泥土缝隙里,竟然顶出了一点点绿!
极其微弱,细小得如同针尖。
颜色也是怯生生的嫩黄,混杂在泥色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只有那么零星的三四点。
它们太弱小了。
宋晚柠屏住呼吸,指尖悬在那几点微弱的绿意上方。
她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泥土。
细如发丝的白色根须,努力地向下扎着。
而顶破泥土的芽尖,虽然孱弱不堪,但那点绿意,在死寂的泥地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成了!
哪怕是用泉水浇灌过的,放在土里,也有用!
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不对!
村长明明说种子都下地了,可眼前,只有这角落里的几株发了芽。
而且这芽尖的颜色,绿得有些异常。
在微弱的晨曦下,隐隐透着一丝过于鲜亮的光泽。
一种强烈的不安猛地攫住了她。
这太扎眼了。
太不合常理了。
如果只有这几株异样的苗活下来,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
宋晚柠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不行!
她猛地伸手,毫不犹豫地,用指甲狠狠掐向那几点刚刚破土的嫩芽。
这些不能留!
指尖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道,精准地掐向苗尖。
然而,就在她的指甲即将触碰到那抹鲜绿的瞬间……
“咦?这不是林家那个被赶出来的丫头吗?”
一个带着浓浓好奇和探究的尖细声音,突兀地从不远处传来。
宋晚柠动作一顿,她的手离那嫩芽只差毫厘。
她迅速缩回手,猛地抬头。
坡地边缘的小道上,站着个挎着篮子探头探脑的妇人。
是村里有名的碎嘴婆子,刘婶。
刘婶那双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