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也是个利索人,不仅说了老匠人在哪个村,还要领着她去买。
“你要是没空啊,改天我赶集的时候帮你问一问。”
沈青云求之不得,点头道谢了。
不一会儿,就磨得全身是汗,就在她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半桶湿糯米终于见了底。雪白的浆水静静躺在另一个桶里,看着应该能做百八十个粑粑了。
家里的蒸屉是前几天就清洗干净的,做工的匠人很有巧思,分成了五六格,每一层垫上一层细细的棉布或是油纸,再倒上一层浆水就成了。
不能蒸上太久,至多两分钟就要铲出来。
这时候的粉浆最脆嫩,稍微一用力就会碎成一坨,一般人家是会多蒸一会儿,蒸老一点再铲出来。然而沈青云偏不,她觉得这样做出来的桑叶粑粑不够好吃。
照她看来,想要一次性取出完整的粉浆很难,那干嘛不把它们先分成一小块呢?反正取出来也是要分成小块裹上馅料放在桑叶上蒸的。
郑秀琴看完菜地回来,一大早地就看见女儿在包什么,近前一看,也不由得呆住,囔囔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沈青云俏皮地冲老妈眨眨眼,“那我可没您的本事,不这样的话做出的东西没法吃了。”
郑秀琴被她打趣得脸颊发热,已经初见白皙的脸衬得红云更盛,加之最近一直在学习,气质上也改变了不少,若是太久没见的人在街上看见了估计也认不出来。
“妈倒是觉得你这个法子好,我帮你一块吧?桑叶洗了吗?”
“洗了的,您帮着我把这堆包了吧,我先蒸一批,咱们自己还没吃早点呢。”
要不是觉得煮挂面当早餐太敷衍,她们也不至于饿到现在。
郑秀琴知道她就馋这一口,也没说先煮一碗面填填肚子的话,“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打小就馋。我听你四奶奶说你还要买石磨?乡里不是有打浆的机子吗?”
记得小时候,她最怕被父母派到的活计就是磨豆子了,又累又饿,肩上还火辣辣的疼,到了晚上都不敢侧着睡。
家里兄弟姐妹不多,这样的活郑秀琴常干。
沈青云就嘻嘻笑道:“机子打的没那个味,您没觉得石磨的更香吗?好像也更嫩一点。”
边说着,就把第一笼粑粑整齐排列好,留出一定的空隙,再往锅底加半勺凉水。
郑秀琴手上动作不慢,也不反驳女儿,“我们每日都包早餐吗?”
若是这样,还是起早点的好,免得人家来了早点还没熟。
沈青云就摇头,“咱这是打个样呢,村里有心思灵活的人家会想通的。”
现如今天青乡大半地方都得了一些灵气,就是有差距,也比外头冻了不知多久的预制包子,冻蔬菜要好吃。
只要保持卫生,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郑秀琴就明白了。
第一屉桑叶粑粑的时间掌控得很好,桑叶翠绿而粑粑透明,能看见里头粒粒分明的笋丁菘菜,香味也很熟悉。
像是雨后收过桑叶的下午,空气温热潮湿,鲜甜的气息和炊烟的味道交织在一块儿,朦朦胧胧,却又是家里的味道。
刚出锅的粑粑要晾凉才会变得q弹,讲究的人家在第二遍蒸的时候还要开盖八秒,据说更好吃。反正沈青云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匆匆将第二批粑粑安置好,拈了好几个塞进嘴里,肚子稍微满了点这才细细品尝起来。
烫过的菘菜被切得很细,香味很足,这份菘菜她记得还是冬末烫的,后来一直存在冰箱里泡着,颇有种冬日的余韵。
而笋丁的鲜脆恰好又应了初春的美好,二者被粉浆裹挟着,像是最后一场雪里的告别。
美不美的不知道,总之很好吃,第一批粑粑全被小沈老板扣下来了。
嗯!城里人胃口小,一人吃两三个也就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有孩子呢,孩子吃两个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