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颤颤魏巍地收回来,掌心心被划破了一道长口,正在往外淌着血。几个嬷嬷一下被吓住了,跑在最前头的那个陡然止步。后面赶来的刹不住步子,直直撞上去,磕到了鼻骨,一时几声痛呼交替起来。
沈昭看向手中短杖。
木刺之上还挂着血。
方才这短杖被劈开之时并不规整,她已瞧见了短杖上尖利的木刺,于是在趁机从长凳上翻下时便盯住了短杖,将它拾在手中防身。若是有人伸手来抓,定要被这木刺所伤。
那人所抓之力愈大,便被这木刺伤得愈重。张嬷嬷手抖得厉害,一声一声大呼着痛。
其余几个嬷嬷听见此声,又看见木杖之上的血,谁人还敢贸然上前?而与此一院之隔的府门之外。
一个嬷嬷正跪在地上,被沈济怒喝着开门。沈济方才从马上下来,恰好瞧见紧锁的沈府大门。一个老婆子正在一旁闲坐着,磕着瓜子。
“这个时辰,为何府门便落了锁?”
沈济心中满是狐疑。
这一声令那个老婆子惊醒过来,手上的瓜子皮洒落了一地。她竞下意识道:“老爷……您……您……您怎么这个时辰便回来了?”“何意?”
沈济觉出不对,随即令道:“开门!”
“老……老爷……老爷先等等,老奴先去…“先去什么?“沈济愈发觉得奇怪起来,“即刻便开!”声音已有些恼意。
“老爷……老爷…“那个嬷嬷已然跪下了,“此时不可入啊…容老奴通禀……“我回自己的府邸!"沈济怒喝起来,“还有不能入的道理?”“沈老爷就在这里!你还要向谁去通禀!”“开门!否则,即刻便将你打发出去!”
这嬷嬷神色慌张,知道再也抵赖不过,只得摸出勾匙,去打开铜锁。大门一推开,竟有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沈济紧紧皱起眉,冲进府去。
大
“怎么一个一个,都这般不中用?!”
徐夫人见几个嬷嬷一齐去追,竞都抓不回沈昭一人,心中气恼得厉害,一时连那副慈祥的模样也忘了伪装。
还差六杖!
还差六杖!
沈暄所受之罚,沈昭还未彻底承受!
如何能这样放她走?!
于是她拾起地上剩下的半截木杖,亲自往外跑去。既然一个一个都不中用,那她自己去追!她亲自去打!这笔债,她定要一杖一杖讨回来!
几个嬷嬷与沈昭隔着几步之远,沈昭手中正左右摇晃着那根短杖,于是她们不敢冒然靠近,却也不敢直接退回。
沈昭方才快跑出此间院子时,已听到了院外的响动,听到了爹爹的声音。爹爹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于是她放慢了步子,这几步距离,是她刻意拉近的。爹爹的脚步声已向此处奔来。
快了!
快了!
她向前跑出几步。
就是此刻!
沈昭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屋檐之上的卫泽倒吸一口凉气。
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主公,可要救她?”随即听见身旁人冷道:“不必。”
一阵凉风拂面,他又听见平静的后半句。
“她是故意的。”
而后,卫泽便看见,在沈昭跌倒的下一刹,沈济踏进了院中。沈济瞧见跌坐在地上的女儿,正瑟缩着身子,似是痛不欲生,雪白的衣襟间,有血色晕染而开。
他被狠狠吓了一跳,急忙扑上去,想要扶起沈昭。而另一侧,徐夫人正握着短杖狂奔而来。
嬷嬷结结实实站成了一排,于是也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徐夫人的视线。徐夫人似乎是见这些嬷嬷站着,以为沈昭终于被抓住了,脸上露出快要扭曲的笑,推开几个嬷嬷,也不做分辨,挥着那半截短杖便向前狠狠打上去。“啪!”
沉重声响。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