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在无声温热中漾开层层涟漪。
江临渊的手随着她的泪珠颤了一颤。
“公子若不信我……我也别无他法。只得,任凭公子处置。”她说着便将头仰起,将冰冷脖颈愈发贴入温热的掌心之中。
手掌微微一退,随即径直迎上去,修长手指抵着她的肌肤,在她脖颈上轻敲。
一下,一下,像和着她的心跳。
“若为虚言,你当如何?”
“火确是因花木而起,公子若定要怪罪于我,向我讨这些花木的亏欠,多少银子,我日后当尽力填补。”
“但……若是我也想向公子讨亏欠,愿公子,亦如是。”
她终于渐渐卸去柔弱的伪装,开始与他谈条件。三番五次,她已十分笃定,他不仅杀不了她,亦对她的泪有种异样的情绪,竟似有所忌惮。
风敲着窗窸窣作响,昏暗中似匿了一声轻笑。
她能想象出他眼尾微挑,漫不经心看她的样子。
“你想向我讨什么?”
“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江临渊顿了一下,忽而厉道,“也可以死来全。”
沈昭伸手攀上他的手指,指尖相触,一凉一热,两人心头皆自一震,像滚烫的水里陡然结起一层薄冰。
“公子……”她开口,似乎有几分犹豫,忽而将心一横,使出力气,将他的手往自己颈上使劲握紧,“公子说的是……我任凭公子处置。”
江临渊呼吸一滞,一只手捉去,毫不费力地,便将她双手握在一处。
“不许死。”他命令她。
停在她颈间的那只手却并未放下,而是抬了手指,从她肌肤上蹭过,在她的颤栗里,留下一寸一寸的温热,最后停在面颊上,轻轻一划,拭去了她面上的泪珠。
“也不许哭。”他又说。
江临渊收回手,拂袍起身:“点灯。”
他转身离去。
烛火零星,复又燃起,光亮袭过来,铜镜里的容颜晃了晃,也逐渐清晰起来。
沈昭手抚心口,长长舒了口气,将巾帕以水浸湿,对着铜镜拭去面颊上最后一道灰痕。
几日前,她因太过无聊在房中制香,寻出了好些松脂。前世她曾在宫中习得此物质性——松脂,可用于定香,亦是引火之物。
别院中这些侍卫都嘴严得很,问不出如今京中是何情状,亦不可能允她与外人交谈。沈昭蹙眉,将松脂翻来覆去看了数遍。
“引火。”她轻声呢喃。
循着前世记忆,此处别院,应还有一人知晓。
此人是江临渊曾经在宫中的伴读,与江临渊狠戾的性子迥然不同,且颇有正义之感,又不像这些侍卫一样直接听命于昌王,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若他来此别院,见江临渊的别院中走了水,定会入内查看,如此一来,她或能探得口风,得知京中境况,以便日后行事。
直接烧了庭院或是屋室并非良策,一是定会加重江临渊的疑心,往后将她禁足在东厢内,连东厢也不得出。二是一旦烧起来,便难以控制,火势蔓至木桩横梁,若有重物砸下来,别院中人皆有性命之忧。
烧什么好呢?
她用手沾了些松脂,在鼻间轻嗅。
花木,她忽然想到。
烧了花木,不会伤及亭台院落,亦不会伤人性命。唯有一点,单烧花木,火很快便会被扑灭,并无惊动他人的火势,送不出味道,或许便引不来人。
唯有将松脂涂抹其上,有了松脂作引,火会燃得极快,一株一株燎过去,燃势须臾间便会大起来。
于是她在制香之时,用尽了所有的香料,独独将松脂偷偷藏了起来。这样一来,并非单独少了这一种香材,江临渊即使心中怀疑,也无从查起,寻不出物证。
当日栽种花木之时,她细细将每一株都抹了松脂,又借着养护浇水之机加以补涂,便是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