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九想起,从前杠上玄天家的耀祖时常听他提仙泉,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扑在搞元阳身上,并没太过关注。
雪庐处处冰封,不比合欢宗有那样一汪灵泉,清九已经好久没有泡一个舒服的澡,兴奋提议:“那我们晚上偷偷去泡吧。”
小二:“客官说笑了,相传这仙泉受灵脉滋养,灵气清冽精纯,相传玄天家画符的朱砂,便是从仙泉中取水调和,据说有破恶煞的奇效,故而被设下了阵法保护起来,非有缘者难窥真容啊。”
晏七剑被清九的提议灭了心思,听及此言胸壑中反倒生出不平之意:“仙泉乃天涵地育,万类共适,玄天家再如何威名远扬,也不该据为己有,有失道心。仙途漫漫,玄天奇门有失恪纯。”
“死女人——你对我很有意见啊?”
清九握着瓷杯的手一紧,即便时隔多年,这称呼她再熟悉不过。透过栏杆朝楼下望去,空闻其声,未见其人。客栈的青黑地砖上却渐渐泛起白光,边缘清晰地汇流连缀成八卦纹样。
阵中八名湛蓝布袍道士逐渐现形,各占一方位,正中一个红袍高马尾斜簪青的少年收起胸前结印,缓缓睁开双目。
一双桃花眼扬得高,红抹额缀着绛珠斜匿在额前碎发下,腰间挂了一溜桃木剑,龟甲,绑着红绳的铜钱,三清铃,叮叮当当,意气风发,整个人艳得晃眼。
道士不像道士,纨绔不像纨绔,还是那么浮夸啊。
法阵传送来的这会儿工夫,食客已全数跑光,几乎清场,小二与掌柜也自觉缩进了柜台里不敢出声,只余清九和晏七剑还坐在二楼。
红衣修士原立在客栈一楼人群中央,转瞬消失,站在晏七剑身侧,极是傲慢不屑地指指倚着二楼栏杆的清九:“这谁啊,你新欢?”
晏七剑端起放凉的茶,小抿一口:“你就是耀祖?”
红衣修士像被触了逆鳞,无声念诀,飞出一张符箓,晏七剑手中的杯盏迅速衰老,化为一抷黄土,顺着指缝沙沙流下。
“失忆?好剧本。要不要我再帮你想想?”
清九掩口低声:“他叫玄天赐。耀祖是我起的外号,他不爱听。”
晏七剑面色本还算平静,听闻此名,盯着玄天赐的脸,不由感慨一声世事沧桑。
“原来是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难怪有故人之态,原是故人又生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