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魅聚阴而生,喜欢在夜里挑一处井为其灌水。村人若想杀它,便去看谁家的井水上涨、田地丰茂一一一井水多了、田地生长得好了,便是旱魅要复活了。只要推那家的年轻女子出来,口中念着"旱魅、旱魅"将她烧死就好。这样未成形的旱魅会以为自己又死了,散灵而去。”“十年前是张寡妇家,可今年轮到我家涨水了。我本该死的…”王桃说话的过程中,断手悄悄从包袱的缝隙中探出了一根指节。她还没彻底钻出就被平愈按了回去,女孩抛下一个警告的目光。沉浸在回忆中的王桃没注意平愈这边的异样,她的目光忽然摆正了一瞬:“不过你来了。”她的脸在越发暗的环境光里也有些阴森,吓得平愈连忙将包袱抱在怀里面露惊疑:“我?”
她又不是王家的女眷,怎么能替王桃死……不对!平愈惊觉自己是以王桃腹中孩子的妻子为身份进入家中的,王许氏曾说过明天就要带她去上户籍。一日户籍落下,她就是王家的人了!
女孩脸上涌现恍然之色,王桃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听完了对吧?我刚看见你时就觉得你不一般。你样貌生得这样好,是脸上裹满了那样多的灰尘都能看出的漂亮。若真是不待见女孩的人家,你该被嫁给地主家或卖给花柳巷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专门找个村子发卖。你要查井里的事,又在跟我看不见的东西说话,想必是有神通的。都说有能耐的人可以保持容貌不变,你可不能折在这里。“小妹妹一一”
王桃往下牵住一只手,她语气坚定:“你今晚上就跑吧。”断手还是跑了出来,王桃牵住的正是她。平愈直冒冷汗,嘴上勉强回复:“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本就该死,如果不是肚子里怀了孩子他们也会让我去死。是村里的接生婆说我肚脐冒尖腹中的定是个男孩,他们这才起了找人替我死的心思。今天要不是你来,他们也要去镇上找牙行买人的。"王桃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我的孩子需要用别的孩子的命来换,那还不如我带着他一起死。我们母子一起清清白白的走了,总好过背着人命债在世上苟活。更何况你是来调查井中异常的人,你不能死。”
“这村里的女人死的太多、太勤了。”
凭什么要因为以前一句传说的话就让女人死个不停?没人见过旱魅是什么样的,说不准死男人也可以。王桃眼前闪过张寡妇女儿的死相,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被打晕了扔进熊熊燃烧的干草堆里。她被疼醒了想爬出来,却又被周边的男人们用棍子挑了回去。王桃将这一切记在心底,少女被烧干的血蒸发成血雾扑了年幼的王桃整张脸。这是她第一次闻到肉香不觉得馋只想恶心一一以至于哪怕过去十年,她记忆里的火都未曾熄灭。
所以到了今年,她没忘记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只要你能解决这件事,说不定村里的女人就不用再死了。”王桃重复道:“所以你不能死,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