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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3)

一个汉子,对屋内的杂物实在是束手无策。清理之事自然是要做的,只是等饭后再说吧。”

他掌心抵住门板,将其推开了。

平愈一直跟在哪吒与金吒中间。

她看着货郎动作,发现这扇门也不对。

它不像寻常人家的正门那样两扇平齐,反而装得歪斜扭曲,闭合的门缝形成一道对角线。

门咿呀一声开了。

女孩随两人进入门后,一脚踩了空。她短促地“啊”了一声,直直地朝前摔。好在哪吒眼疾手快,在女孩要以脸抢地时,将她手臂抓稳扶好。

平愈借了对方的力,到最后只是踉跄了几步。

“妹妹,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

哪吒绷着面皮训斥,手却将女孩的臂腕拽向后方,示意她朝后看。

平愈往后一瞥,发现了造成自己摔倒的原因———

货郎家的大门,没有门槛。

她有满腹疑问要向哪吒和金吒求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女孩只好拍拍身上的破布,重新站好自己。

哪吒拽住平愈腕口的手指没有松开,女孩能感到对方的手指如蛇一般游来,最后收紧虎口,将她牵在掌中。

“干嘛?”

哪吒的手心好烫,和她常年冰冷的手形成对比,像一团火烧化了冰。天气又潮,很快指掌间便渗出细细密密的水珠,在皮肤上黏黏滑滑。女孩甩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可哪吒此次却没有捉弄人的意思,他转过头,脸上尽是正色。

她将挣扎的动作停止了,听对方说:“这里不对。”

分明天色正早着,门后却像割了一块夜幕藏进去。

过了无槛的门,就正式进了室内。

中堂的地基打得方正,内里不放待客用的桌椅,只有一座宽而长的案几。

上面放着九个瓷盘,瓜果、点心、肉,最大的盘子里放着一条赤红色的鲤鱼。

死了的鱼,眼睛会向外凸出。像是灌了水的羊肠,随时都会爆出湿咸的水。祭祀用的鱼都是鲜活的,放在这里等死。它没有刮鳞,也没有被剖开。身外长满了橙红色的籽,沾了皮上的尸油,鱼也五颜六色,亮澄澄的。

鱼籽一粒接着一粒,成百上千枚,颗粒饱满。

若不是知道货郎做的买卖,恐怕旁人见了,会以为他在供神求子。

平愈不敢看死物。

她挪开了目光,按住狂跳的心脏。

九个瓷盘前是两盏香炉,都是三炷线香,一长两短———这最不吉利。火星子在灰烬里冒头,烧得香体烟雾缭绕,罩住顶上如玉般的神像。

它刻成妇人的模样,怀里抱着孩子,肩上披挂着帷地的羽袍。

平愈却被这香迷了眼,只端看着案几上的神像,都忘记了身旁人的存在。

这矮小的台面,仿佛在顷刻间拔高万丈,衬得她觉得自己是砖缝里小小的虫蚁,只得抬头仰望雕塑妇人的脸———珠圆玉润,耳垂有肉,普普通通的白玉像,琢成福泽深厚的神女。

炉里的香越烧越短,牛乳般的烟雾也越发多了。像谁泼出去的牛乳,争先恐后地往像身上赶。成了菩萨身后伸出的千只手,轻轻拨开了神女脸上刻出的嘴唇:

想要你。

平愈听到了声音。

柔柔甜甜,让她浑身都软了酥了。

想要你。

第二声响起时,神像脆嫩的像一块豆腐,轻而易举地被烟剖开。

里头的芽儿慢慢地长,最后伸出一只长而尖的鸟喙。它锋利如刀,又是倒钩的獠牙。张开嘴,里面长了人的舌和齿。它嚼着字,想说的话在嘴里泡开,絮一样被呕了出来:

“想要……”

“你。”

声音骤变,成了粗犷的男声。

一切画面都向后逆溯,坍塌成了男人脸上长毛的痣。

平愈像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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