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宝贝阿狸说的对,我不该想太多,既然做了,那就是对的。”大大大
腐霉味混着血腥气在诏狱深处凝结成粘稠的雾,越往里走,裴裳儿的心就越冷。
狱卒在前引路,手中火把摇曳,照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绣着宝相花纹的笋绿色裙裾扫过石阶上暗褐色的污渍时,裴裳儿的眼眸已成一潭死水,她慢下脚步,示意宫女将端的酒呈上,她要再看看。“殿下。“宫女低眉顺耳,将酒呈上。
裴裳儿垂眸看着酒壶,上头描画的是她最喜欢的牡丹花,就像她一样,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只是里面的酒,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毒酒,只要一杯,就能在顷刻之间要人性命。
“行了,好好端着。”
裴裳儿再往后看,看向宫女怀抱着正在梦中酣睡的婴儿,目光终于柔下几分。
灯笼昏黄的光圈里浮动着细碎的尘埃。
“殿下,到了。“狱卒停下脚步,声音低哑。走近了,裴裳儿终于看见了杨承秀。
他血肉模糊,被绑在木架上固定着,骨头被铁钩贯穿,四肢皆以重镣锁住,污血在他身下凝成一片暗红。
裴裳儿的呼吸骤然凝滞。
她的爱人,昔日名动京华的太孙杨承秀,如今却像一块被碾碎的玉,残破不堪。
“承秀………
裴裳儿颤抖着唤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一场梦。杨承秀微微一动,缓缓抬头。
他的脸早已辨不出原本的俊秀,左眼肿胀淤紫,唇边裂开一道血痕,可那双眼睛,那双曾含笑凝望她的眼睛,依旧清亮如星。“裳几……“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仍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你来了……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好丢脸啊……你会不会嫌弃我?”裴裳儿踉跄着扑到他跟前,手指颤颤巍巍,想要触碰他,却又不敢。想握他的手,只见他的手腕上尽是刑具留下的深痕,指节扭曲变形,指甲尽数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竟敢……竞敢将你折磨至此……"裴裳儿哽咽着,泪水滚落,砸在牢房潮湿的地面上,“舞阳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她居然敢对你滥用私刑,明明……明明刑部说还没开始审讯……”
杨承秀低低咳嗽,血沫从唇角溢出。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铁链哗啦作响,像一条垂死的龙在挣扎。
“裳儿,你别哭,我没法给你擦眼泪。”
杨承秀喘息着,刚试图抬手擦她的泪,可铁链束缚着他,他只能勉强勾起染血的唇角,“我爱你,裳儿。”
裴裳儿几乎要笑出声来,可笑声未出,便化作一声鸣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什么爱不爱的这种话,等我救你出去,你想说多少句我都听着,来人啊!还不将驸马扶下来!还敢绑着他!”
“是,公主。”
狱卒实在不敢得罪这位金安公主,赶紧将杨承秀松绑,慢慢扶了下来。惹公主急眼了她是真会杀人,皇帝又不会真处置公主,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自己,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谁真玩命啊。被放下后,杨承秀静静望着她,目光柔和,仿佛此刻并非身处地狱。“裳儿,我活不成了。“他轻声道。
“不,我求你,别说这种话,承秀,你知道我要是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裴裳儿惊恐得颤抖,她猛烈摇头,泪水飞溅,“我再去求父皇!我去求母后!你是无辜的!杨家谋反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你要承担他们的错误!杨承秀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裳儿,你知道谋逆之罪,株连九族,我姓杨,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可你是我的丈夫!"裴裳儿几乎是嘶吼出声,“你是当朝公主的丈夫,是驸马,跟皇帝皇后是一家人,你不是乱臣贼子,你是皇亲国戚,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一定会有希望的。”
“正因我是驸马,才更不能活。”
杨承秀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陛下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