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海水是温暖的,像江野的眼泪。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她拼命跑啊跑,却怎么也追不上。醒来时枕头是湿的,而她的手指上,星星点点的烫伤像极了夜空中散落的星辰。
昨天上过药,手指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刺痛感依然明显,但比昨晚好了许多。
“醒了?"江野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念念,把这个喝了。”
祁念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指尖:“江野,你…怎么这么早?”“睡不着。"江野在她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指上。“我帮你请了假,今天不用去火锅店。”
祁念猛地坐直身体:“不行!说好三天试用期的!”“我已经跟店长说好了。“江野按住她的肩膀:“他同意你下午再去。上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祁念疑惑地看着他,但江野已经转身出了房间:“穿厚点,早上风大。半小时后,江野骑着自行车载她来到城郊的一处建筑工地。清晨的工地上已经忙碌起来,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在高耸的钢架间穿梭。
“这是.….?”
江野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安全帽。
“戴上。”
他们站在工地外围的观察区,江野指着最高处的一个小黑点:“看到那个在绑钢筋的人了吗?”
祁念眯起眼睛,隐约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高空中灵活移动,像一只蜘蛛。“那是老刘,48岁,有两个上大学的儿子。“江野的声音很平静:“他每天工作14小时,中午就蹲在钢架上吃冷馒头。”祁念的视线模糊了。她看到不远处有个搬运水泥的工人,背弯得像张弓,汗水把灰扑扑的工作服浸成了深色。
“我爸说,普通工人一个月能挣四千到六千。”江野轻声说:“比火锅店多,但拿命换的。”祁念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突然明白江野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不是要吓唬她,而是想告诉她,这世界上有太多比火锅店更辛苦的工作,而她父亲选择的,恰恰是最辛苦的那种。
他什么都知道。
“我…我知道了。“她抹了把眼泪,鼻子酸的不行。。“但我还是想做完那三天。”
江野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回程的路上,祁念紧紧搂着江野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风吹起少年的衣角,带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江野。”
“嗯?”
“谢谢你。”
……笨蛋。”
下午回到火锅店时,店长看到祁念包扎好的手指,难得没有刁难。倒是那个黄毛服务员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娇气",被江野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再出声。
第三天傍晚,祁念正在收拾餐具,突然听到前厅一阵骚动。她跑出去一看,发现江野和几个穿着制服的卫生局工作人员站在大堂里,店长脸色惨白地跟在后面。
“接到举报,你们这里存在食品安全问题和非法用工。“工作人员严肃地说:“请配合检查。”
祁念惊讶地看向江野,后者对她眨了眨眼。检查结果可想而知:过期食材、卫生不达标、雇佣未成年人超时工作…火锅店被当场勒令停业整顿。
走出店门时,夕阳正好。
祁念看着手里皱巴巴的六百块钱。
三天试用期的工资,突然笑了出来。
“你举报的?”
“嗯。"江野一脸坦然:“我爸认识卫生局的人。他们的卫生确实很有问题。……这是作弊。”
“才不是。“江野理直气壮:“这叫为民除害。”祁念笑着摇摇头,把六百块钱小心地放进钱包。这是她人生第一笔自己挣的钱,虽然少得可怜,却比什么都珍贵。“祁念。"江野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