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往一旁囫囵推开,给这一小碗雪梨汤腾出位置。
然后一勺一勺地慢慢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见了底。
林阮云摁了摁小腹,马车中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
码头上人群熙熙攘攘,随处可见贩妇走卒来回穿梭,岸边挤满了船只,一批刚走,没过多久就又会有另一批见缝插针地顶上。
而除了船只,不少行路的车马也停靠在岸边。
苏子离透过车窗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江边的冷意更甚,却也比不上此刻他心中的寒意。
他手掀着窗帘,无表情地望着那片江,双眸黑黝黝的,令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阴沉的,像具行尸般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春儿。”
他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喊出声音。
车帘被掀开,一名侍从进了马车,“公子唤奴才有何吩咐?”
苏子离仍是望着窗外,“将坐在码头那儿,身穿黑衣的男子请来,你跟他说是关于他主子的事,若是晚了就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春儿面露出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
等春儿离开,苏子离便放下了车帘,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他的手臂垂下后便传来一阵酸痛,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没有一点反应。
没过多久,马车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车帘被再度掀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进马车。
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睛,苏子离微微一笑,“想不到会在此处见到冯公子,怎么跑来码头吹风了,您没有跟在表姐身边吗?”
冯玉看到是苏子离,起初也愣了一下,但是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顿时也变得有些难看,他眯起眼打量一番,不甘示弱地出言嘲讽,“这话该是我来问苏公子才对,无事跑来码头做什么,这儿什么人都有,老大人竟也舍得让你受这些罪。”
闻言,苏子离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手,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笑得苦涩,“冯公子不知,是表姐将我赶出府的……”
冯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子离,似乎是在分辨他话中真假。
像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苏子离无奈道:“冯公子不必担心,如今我便要乘船走了,只觉得冯公子的心大抵与我一样……”
说到这里,冯玉微微眯起眼睛,冷笑出声。
苏子离并不在意,继续道:“所以临别前赠言几句,希望冯公子小心,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冯玉在马车一侧的榻上坐下,“哦?那便请苏公子赐教了。”
苏子离从茶几上倒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冯公子应该知道沈蒲此人,表姐便是为了他将我赶出府的。”
冯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但刚刚倒茶的人,只是坐回原位,将头靠在车窗,流露出的神情黯然,“表姐甚至为了他,公然违抗姑母,承认了他的身份。”
说完,他便似控制不住一般咳出了声。春儿听见了,连忙进了马车,帮苏子离顺气。
冯玉冷漠地看着他,只是用力到泛白的指缘出卖了他此刻并不算平稳的心绪。
“何时的事?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苏子离靠在春儿怀里,显得虚弱无比,并没有回答,春儿一边为他顺气,一边没好气道:“就是昨夜,那沈侧夫好坏的心肠,将我们公子推入池中,本来老大人要为公子做主的,可谁知道大人突然回府,将沈侧夫保下了。”
“也不知沈侧夫说了什么,大人也不管我们公子虚弱,将我们公子赶出府……”
闻言,冯玉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昨夜政事堂漆黑空荡的画面来,呼吸隐约有些不稳。
苏子离靠在春儿怀里,视线却始终在不动声色观察着冯玉的反应。
他拉了拉春儿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