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塘的衣领，她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我不叫纪珏，纪珏在三年前的那场围剿中跟那群混蛋一起死了！我叫林忍，我才不是什么你的替身纪珏！”纪书塘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麻木，思绪像一团毛线缠在一团。难怪，难怪高考那天她看到一个长得很像纪珏的女生，事后去找反倒没什么消息，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万万没想到纪珏直接改名换姓藏起来了。纪书塘任凭她泄气，也不做任何反驳，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股无由来的难受，她妥协，嗓音里带着干哑："好，林忍。”林忍颤抖的手这才松了力道，眉眼间满是隐忍，像是不服气，她将纪书塘狠狠推开，眼神空洞，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逃出来了，你们怎么还不愿意放过我…
纪书塘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他们在找你？”“不，是在找你。“林忍突然抬头，刚才脸上的桀骜荡然无存，她一把拽住纪书塘的胳膊，嗓音里还带着哭腔，“纪书塘，那个混蛋还没有死，现在还逍遥法外，你把他要的东西给他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见纪书塘没反应，面上从容依旧，林忍又抱着希望般地晃了晃她，纪书塘却抽出手臂，一如当年林忍端着要按时送过去的饭，走进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纪书塘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却还能高傲地抬头望着自己，跟她讲一些于她而言不曾见过的稀奇事情和物件。
那是那段黑暗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也是在那时候起，对外，她成了纪书塘，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纪珏。她也是众多人当中，最容易接触纪书塘的人，为了让她更容易更迅速地学习纪书塘的行为举止，纪书塘因祸得福，短暂从牢房里搬出来，和林忍同住。许是那点羁绊，两人一个眼神便明白彼此的意思，隔墙有耳，她们难得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生日子。
只不过纪书塘是笼中鸟，林忍是包装无瑕的替代品。“我没有他要的东西。"纪书塘闭了闭眼，沉声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真的没有…
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话重复在嘴边，纪书塘想起她对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她不知道那群人在找什么，费尽心思把她拐到穷乡僻壤的地界，就是为了那个缥缈虚无而且很有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纪书塘说不知道，身上便挨一鞭子，久而久之，她也就对疼意没什么感觉了，直到为首的那个人发现自己失忆，才对她停止了鞭打酷刑，紧接着就是各种实验药往她屋里送，说是对恢复记忆的良药。“保护好自己，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纪书塘只说了这一句。林忍的指尖蓦地嵌进掌心，咬唇嘴硬，故意跟她唱反调：“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她了解纪书塘，一个能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人，能有什么资格说出保护别人这样的话，不过是骨子里的那点傲气让她不甘低头，任性妄为最后还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她看着纪书塘，又在纪书塘看向自己的时候及时闪躲了目光。“随你。"纪书塘没跟她多啰嗦，俯身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利落地扫脸解锁，输入电话号码，“反正你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一边讨厌纪珏，随心做着林忍，一边又用纪珏这个身份在别人那儿招摇撞骗，你就不怕被你东家发现？″
她把手机递回去。
高考时在附中门口看见林忍不是巧合，方烁说过他是替楼观璟接人的，也就是楼观璟资助的学生，她亲眼看到方烁在跟那女生说话，只不过当时有建筑挡着，她没看清全貌，而如今贺修淮发给Devil的资料里，刚好有纪珏的名字。种种迹象表明，林忍在吃纪珏这个身份带给她的红利。“我有什么好怕的？与其让你正面坦白，我撒这个谎不正好给了你时间？纪书塘，你该感谢我。"林忍随意接过手机，不屑地看了两眼，“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有想查的东西，抓紧时间吧，说不定哪天他又卷土重来，我们又一起在黑暗里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