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戳中了橘猫的逆鳞,在它眼里,自己分明是身姿矫健的帅猫。一旁的秦恭瞧着这模样,说,“它这是年岁长了,发福罢了。”话音刚落,温棠便觉掌心微微刺痒,像是有细毛轻轻扫过,她低头一看,橘猫的毛发果然炸起了一小撮,圆溜溜的眼睛正瞪得溜圆,连胡须都绷得笔直。
外头的雨势愈发汹涌,雨点砸在亭顶和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亭内光线越发暗下来,
秦恭高大的身影映在昏暗中,将坐在对面的温棠完全罩住,两人时不时低头逗弄橘猫,你抱一会儿,我接过来揉两下。不知是谁先抬的头,两人的视线骤然撞在一起,雨声依旧喧嚣,昏蒙的光线下,彼此的身影似乎愈发靠近,连说话的声音都渐渐缠在一起,混着橘猫偶尔的轻叫。
庆宁四年,秦国公府大公子秦恭武试拔得头筹,钦点武状元,同年边境战事起,秦大公子披甲前往边疆,一去便是大半年,再次踏入京城时,他带回的,是边境大捷,蛮族退军的捷报。早在秦恭归京前十数日,大胜的消息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昔日小酒楼如今早已扩建翻新,成了京中颇有名气的食肆,老板娘温棠,生得一副极为惹眼的模样,明艳夺目,身段丰盈,尤其一双眉眼流转间俱是风情。
今日的街巷,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人流摩肩接踵,孩童们举着小旗穿梭在人群中,商户们也早早歇了生意,挤在街边翘首以盼,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位打了胜仗的秦大公子,踏马归京。“温老板,几日不见,越发漂亮了。“邻铺熟人见她走出店门,纷纷招呼,今日她穿着一身大红裙裳,更衬得肤白似雪,明艳不可方物。这个时候一列黑甲骑兵自长街那头缓缓行来,为首之人骑着匹神骏的黑鬃马,肩宽臂长,一身黑色甲胄,威风凛凛,他单手持缰,小臂绷起流畅的肌肉线条,青筋隐在袖甲下,指节分明而有力。
“是秦大公子吗?“有人踮脚张望,旁人连连应和,“肯定是,肯定是。”马上人还戴着玄铁兜婺,只露出下颌线的冷硬弧度,周身的气场让周围的喧闹都弱了几分,
又有人低声议论,“早先听说还要过几日才归,怎么提前了?”“这你便不知了,秦大公子提前回来,是要办亲事的。”“亲事?哪户人家的小姐?”
议论声里,骑兵队伍旁的护卫已手持长载开道,人群自觉往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畅通的通路。最前方的黑鬃马却忽然慢了下来,马上人手腕轻转,拽了拽缰绳,马蹄便稳稳停在原地,
他戴着兜婺的头微微侧转,目光如电,径直扫向长街一侧,人群之中,那一抹明艳的身影实在出众惹眼。温棠似有所觉,抬起头来。
马上之人抬起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取下兜整,先露出一双锐利眼眸,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沙场磨砺,秦恭已褪去少年青涩,俨然一个成熟冷峻的男人。他的目光压下,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而被这般注视的人非但不惧,反倒迎着那道目光,轻轻扬了扬下巴,秦恭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缓缓眯起眼睛,原本锐利的目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