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竞又顽强地冒了出来!秦恭示威地扬起了小拳头。
“秦恭!”
秦夫人带着恼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秦大爷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手板。
廊下清风徐来,温棠小口小口咬着香甜的肉包子,偶尔还啜一口冰凉的甜汤,腮帮子一鼓一鼓,
她看着秦恭挨训,大大的眼睛里水汽氤氲,像是吓着了。傍晚,国公府书房,
秦恭在国公爷严厉的目光下完成了课业,又在演武场扎足了比平日多出一个时辰的马步,汗水浸透了衣衫,筋骨酸胀。夜深人静,他爬上宽大的书案,翻开一本簇新的册子,捉起狼毫小笔,饱蘸浓墨,重重落笔:
今日七月十六晴,
又遇那小女孩,
表里不一,
甚坏。
“甚坏"二字,墨迹浓重深透,几乎要力透纸背,也许是这怨念太盛,远在巷子东头的温棠,没来由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秦恭的童年的时光自此一直没能逃开她。
时光倏然而过,当年那个在白玉石凳上坐不住的小丫头,已然抽条成了十四岁的娉婷少女,
温棠身量高挑了不少,肌肤依旧欺霜赛雪,眉眼长开,愈发秘丽,只是少女的心事,愈发多了。
如今她添了新的烦恼,时下风尚推崇清瘦窈窕,弱柳扶风,可她脸上总带着点未褪尽的婴儿肥,下颌圆润,并非时兴的瓜子脸,更令她无措的是胸前日渐饱满丰盈的曲线,夏日衣衫单薄,无论选多么素淡宽松的料子,那起伏的弧度总是不容忽视地勾勒出来,让她平添几分烦恼。尤其站在那个讨厌鬼面前时,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讨厌鬼自然是秦家那位大少爷,秦恭。
幼时只觉得他板着脸装大人,有些碍眼,如今他年岁渐长,身量拔高得惊人,十六岁的少年郎,宽肩窄腰,一身凌厉的筋骨,上月他猎得猛虎,圣心大悦,赏赐丰厚,更令其声名鹊起,京城里家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心思都活络起来。
他身上的威势也愈发迫人,偶尔在巷口或街上遇见,温棠总是下意识地想躲开,
他那双锐利的眼,一旦落在她身上,便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沉甸甸的,非得在她身上逡巡半响,才肯缓缓移开,
温棠每每被他看得心尖发颤,纯粹是吓的,温棠疑心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是不是在盘算着要把在她这里吃的亏,连本带利地清算回.…1
再加上这恼人的夏日身形带来的困扰,温棠越发懒得出门走动了。“听说了吗?秦国公府那位大公子,真真了不得,才十六岁,竞能徒手搏虎,那身量气魄,那俊朗模样…啧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可不是?这到了年纪,国公府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国公府,正厅。
秦夫人含笑看着走进来的儿子,十六岁的秦恭,身姿挺拔,骨相英挺,一身深紫锦袍,步履间带着习武之人的沉稳利落,她越看越是满意。待秦恭落座用膳,秦夫人状似无意地提起,“恭儿,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自己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
她素来开明,若儿子心中有人,她自是乐见其成。秦恭并未立刻答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箸尖的菜蔬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秦夫人也不急,只闲闲转了话头,“元夫人都给棠姐儿相看好人家了,那孩子也大了,出落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