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根头发,墨黑发亮,即便过去了那么久,也没有半点黯然的意思。
能把陆询都迷得晕头转向,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他吹掉头发,看向自己的心腹,询问:“之前被顾权从聊城接走的女人叫什么?”
心腹“啊”了一声,不明白杨鉴怎么问起了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好像叫做月夫人,具体叫什么,属下并不清楚。”另一人道:“主君,我知道,叫韦怜月,是从贼窝里被那陆询捡到的流民。”
杨鉴手扶住自己的剑柄摩擦,眼睛眯起,声音淬毒:“去查一查,这月夫人,与京兆的韦氏有无关系。”
京兆韦氏从太祖起,便世代入朝为官,亦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先帝在时,张庙还不足以把持朝廷,吕良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太守,而韦道则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太尉,权倾朝野,门生更是遍布天下。不过,去岁被吕良迫害,吊死在了家中,家中一百多口,都被杀了个尽。一个侍妾,哪里能让陆询和顾权如此相待,必然是韦道幸存的孙儿,他们才会如此照应,为的是笼络韦道的门生,还有山东的贵族。心心腹弱弱道:“一根头发,许是吴夫人的,应该做不了证物,不至于就是这位月夫人干的吧。”
他道:“听闻那月夫人空有美貌,实际上唯唯诺诺,连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哪里就敢孤身一人,来到这荒野之中杀人了?”杨鉴瞥了他一眼,冷嗤道:“别忘了,你之前查到的那一伙江湖人曾说过,买凶杀人的是一个女人,除了她,还能是谁?”其实他对于吴玉如的感情是复杂的,喜欢是很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得不到的执念。
陆询死了。
这个女人要来投奔他,这个执念终于要实现了,可却在最后一步,人死了。他没能拥着她,也没有得到她的身体,甚至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面,再见面时,对方却成了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被虫蚁啃噬。杨鉴岂能不恨。
不管是谁,这个仇,他必报。
杨鉴已经等不及要杀这个月夫人报仇了。
至于说她有多貌美,能勾引得男人为她痴迷,杨鉴是不信的。一个女人而已,脱了衣服都一样,能有什么特殊的。他打算秘密潜入汝阳,将人杀了,也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而此时的怜月……
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学会了轻功。
不过女郎还不能像袁景一样,蜻蜓点水地飞来飞去,却也能轻轻跃上亭子的伞头尖尖上站稳了。
女郎并没有急着去招揽部曲,而是让袁景又教了她一套剑法。于是怜月晚上打坐修炼,辰时跟着袁景练习轻功,之后学习认字,看书,中午休息,下午便练习剑术,将一天的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至于招揽部曲之事,倒是不急,等春耕结束了之后,再去招揽也不迟。夜晚。
怜月在房间里打坐,外面响起了春雷,那雷声好像是从头顶劈开一样,极为的渗人。
风也很大,吹着外面树叶鬼哭狼嚎的,便是连窗户都被拍得邦邦响。钦?
不对,有人敲窗。
大半夜的,谁会偷偷摸摸敲住着女人屋子的窗户,又不是要与人偷情。闹鬼了?
怜月起身,拿起身边的匕首,并往刀刃上抹了毒药,悄悄地走到了窗户边,没有吭声。
敲窗户的频率逐渐有些不耐烦了,力度更大,然后木栓发出“咔嚓”一声断裂,窗户被风给吹开了。
嗯?
怜月正要出手,便听到来人道:“坏了。”声音很熟悉。
她默默将匕首收起来背到身后,往后退了几步,当闪电闪过,看清了大半夜出现的玄衣少年。
“顾侯?”
顾权翻窗进了房间,浑身已经全被雨淋湿了,玄衣紧紧裹着身上薄肌,将身材勾勒得越加的诱人。
他道:“你没被我吓着吧?”
怜月顿时摇头:“没,没有。”
她疑惑道:"你干嘛不敲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