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我本就觉得昏昏沉沉,偏偏还有人在旁边一直叨叨,闹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我实在忍不住,想用手堵住耳朵,却使不上劲,怎么也调动不了身体,只能出声请求周遭的人小声一点,可旁边的人仍喧哗个不停,连个间歇都没有,像是全然没听见。
忍啊忍,过了一瞬又或是很久,人声隐去,电流的嗡鸣声却席卷而来,刺耳程度一路攀升,不断试探着我忍耐的底线,很快就便越过了临界点。
一阵无声而强烈的轰然爆炸。
白光一闪,我豁然睁眼——
然而,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我心中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哪?
房间明亮宽敞,最中间摆着一张木质长桌,桌上是一盘盘精致鲜亮的菜,看着便令人胃口大开。
这张餐桌很长很长,足以容纳十几人,可只有主位处的一张椅子被拉开——而我就坐在这。
所以这是我家!我很快就得到了结论。
可我是谁?
我能认得出桌上摆的羊肉羹、油爆虾、鲫鱼汤……
也知道桌子是用来吃饭的,椅子则是拿来坐的。
我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却还拥有常识。
真奇怪!
我反应过来,现下这种情况应当被称作失忆,可又好像不太对。
与其说我失去了记忆……仿佛更像是失去了……自我?
嗯?自我?
可自我是什么!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仍阻挡不了我的好奇心。
直觉告诉我——
自我很重要!很重要!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渴望知道自己是谁的念头仿若诅咒一般环绕着我。
在我逐渐陷入魔障之时,一道声音突然闯入我的脑海——
她说:“你看你,是不是又想太多了,该吃就吃,该上学就上学,剩下的……”
语气凶巴巴地,可不知为何,我反而听得想哭。
脑中的执念在这声音面前一下就散了。
这时,餐厅的门正好被推开,以一种缓慢而无声的速度。
一个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然后脚步轻轻地来到我身边站定。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他,好在他也不需要我招呼,很自觉地主动说话。
但因为失忆带来的不安和一股莫名而生的心虚感,叫我不敢仔细听他说的话。
而且他的声音虽轻柔但语速却相当快,像是还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去做,等他迅速说完后,我也就只记得零碎的几个词。
“……已经送到……可能……联系……作为……费用……”
不等我纠结怎么回复,他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餐厅门悄然合上,我松了口气,毕竟这人说话时躬身的姿态实在不像是我的家人,而我对他也没有半点的熟悉感。
如果我对他说自己失忆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将注意力从门收回,一路划过餐桌,然后顿住了。
我才发现这桌上的菜摆放得很是诡异——
肉菜和素菜恍若牛郎织女,被泾渭分明地划分在长桌两端,遥遥相对……
离我最近的都是一水的绿,虽然看上去味道就不差,但也改不了这些全是素菜的事实啊!
难道我是素食主义者吗?
可这也不对,我感觉自己是更喜欢吃肉的!
而且放那么远根本夹不到,既然不吃,又把肉菜端到桌上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还有一个肉食主义者没来就餐?
困惑像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不等我找到答案戳破,泡泡群被一阵龙卷风席卷而走,水面之上开始掀起惊涛骇浪。
我……做了什么?不对,应当说是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