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这般说,许禾忽然凄惨地笑了一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急又快地簌簌落下,许禾哭得声音已经嘶哑,她沙哑着嗓音,反问道:“做什么主?和离书都签了,我与明修远已经没关系了……”
指着明家人,许柏想到了什么,不甘心地嚷道:“叫明修远回来,他们明家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便去告官,先让县令将明修远打二十板子,这些都是县里有先例可循的。”
听到许柏愤愤不平地这般说,二婶插嘴道:“都另攀高枝了,他还能回来?还要什么说法,和离书诓骗着几个月前早便签好了,早就盘算好了今日,如今连家事都算不上,县太爷才懒得搭理你们……”
见明家二婶又煽风点火似的,明老太太一拐杖打在她的腿上,喝止道:“行了,住口。”
不愿再跟明家这群不讲理的人掰扯,许松走到许禾身旁,抬手拉住许禾的手腕:“姐,你放心,以你的样貌,什么好人家找不到?”
但,对许松这番话,许禾只是抽回手,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哪也不去……”
“为什么不去?”许松仇视地瞧着明家人,大声说,“找个比明修远强千倍万倍的,让他后悔去!让他狗眼看人低。”
听到许松这般说,明灿的小叔叔冷笑,讥讽道:“就你姐,一个和离的妇人……”
瞧着明灿的小叔叔,许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冲他那张小白脸便是一拳,大声道:“我姐怎么了?比你那攀高枝的大哥强百倍。”
眼瞧着两边又推搡起来,老太太举起拐杖,狠狠打在许柏背上,骂道:“滚,都给我滚,滚出我们明家。”
许松气红了眼睛,护着弟弟许柏,朝许禾喊道:“姐,收拾东西,与我们回家。”
可是谁知,许禾却摇首,说道:“我不走。”
见自己姐姐这般没出息,许松气得脸通红,嚷道:“你还留恋什么,人家皆要另娶了,你不走留着给那个姓明的当妾?”
听到许松这般不客气的话,许禾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垂首,用帕子擦了下眼泪,许禾哭着道:“我走了……明灿怎么办……”
抱着小木马,站在墙角的明灿忽然跑过来,抱住许禾的腿,小声道:“娘不走。”
许松瞧了一眼这个外甥女,弯腰,想要抱起明灿,说道:“你也与我们一同走……”
明老太太一把将明灿拉到自己的身后,警惕威胁地瞧着许松与许柏,嚷道:“谁敢动我们明家的孙女。”
场面一片混乱,许松与许柏又与明家几个兄弟推搡起来,最后是里正闻讯赶来,才勉强将两边人分开。
里正瞧着许家兄弟还有明家人,无奈地抬高声音,说道:“都消停点,就算不是亲戚里道了,也是乡里乡亲,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然后瞧着许松与许柏兄弟二人,劝说道:“许家兄弟,让你姐自己好好想想,你们先回去,可以吗?”
听到里正的劝解,许家兄弟又吵了许久,见明家不放明灿,他们实在没办法,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说明日再来。
……
夜色如墨般幽深,床头的油灯摇曳着,闪着微弱柔和的光亮。
蜷缩在许禾怀中,明灿紧紧抱着她的腰,将面容埋在她的怀里,小声道:“娘亲,你不要走……”
眼泪顺着面容,一滴滴滑落下来,听着怀中的女儿难过害怕的声音,许禾方才回过神来。
垂眸,瞧了瞧怀里的明灿,许禾摸了摸她柔顺的乌发,轻声道:“不走,娘亲不会跟明灿分开……”
正在这时,明老太太端着一碗蜜水,从外面推门进来,递给许禾,叹息道:“阿禾,你喝点,润润嗓子。”
“嗯。”
许禾接过碗,眼泪却不受控制,掉进温热的蜜水中。
分明是蜜甜的温水,只是,许禾喝到口中,连糖水皆变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