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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1 / 8)

第21章截胡

他的呼吸沉沉交织而来。

阮柠僵硬地抬手,隔离在彼此之间,微微抿唇,“我只想来看看你。”“看看我死了没有?"薛政屿轻笑两下,声音带着明显的漫不经心。语气很淡。

好像他说的是旁人的生死。

被他覆在身下的阮柠抿唇,慢眨眼睛,神态带着未缓解的紧张,语气忽然抬高:“你怎么能说这句话?”

微微沉默后,见他还是一贯懒散不在意的模样,阮柠心底却有什么被他这句话轻易崩断了,“你就这么想死吗,就一个感冒而已,你就轻易把死挂在嘴边,那我这种人,你说要怎么办?也要去死吗?”“你知不知道比起我,你活得多容易,我活得多艰难,"原本女孩在他身下僵直的柔弱身板,此刻却像一株贸然被风雪压弯,又不肯轻易折弯的松柏树。肩膀开始轻轻颤抖,她看着薛政屿:“我听不到声音,世界对我来说是无声的,我听不到别人言语的善恶,我却能看到别人眼色的善恶。”“记得小学时,我还没学会看唇语,每堂课我只能紧紧盯着老师的嘴巴,很多来不及做的笔记,下课也只能找同学借。”“不是所有同学都愿意借给我,也有同学会在背后嘲笑我是聋子,哑巴,说话难听,甚至假装接近我跟我做朋友,只是为了弄清楚,我一个听不见的人,到底是如何看懂别人说话的。”

“记得中考要考英语听力,正常人都能听到,我没办法听到,我不知道中考这么重要的考试,像我这样听不到的人要怎么解决。”“我妈妈一趟又一趟找学校的老师、找校长都无解,在我自己想放弃时,我妈妈背着我坐车去市里,一次一次找上面的领导,找了无数趟,终于帮我解法了这个难题。”

“甚至现在,我也不是每次都能看清别人说话,别人转身时,别人侧头时,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这么多年,努力想要做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读书学习,考研,考博,你什么都拥有,你健健康康的,你怎么能说死呢?”“如果你都想死,像我这种竭尽全力拼命活着的人,你说算什么?”阮柠不懂他身上的冷世感从何而来,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他说出死字时,她多年积蓄的各种情绪,在他面前溃开了一道口子。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且健康的孩子,程梅一路拉扯她长大,把她送到京大的学堂,她比一般的母亲,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特别是她学唇语期间,同样的一句话,她要看着程梅说上几百次,才能记住这句话的唇形,程梅说得口干舌燥、嘴里起泡都无怨无悔。所以,在程梅面前,她一直是积极乐观的,不忍心心说自己想放弃,她知道自己不学,最难过的就是程梅。

至今她都不知道,当年她中考时,程梅到底遭受了多少拒绝,后来又是怎么打动了领导才帮她解决了听力的难题,程梅回来从来都没说过。程梅的用心良苦,都是为了阮柠,她都知道。她太渴望让阮柠学会唇语后,融入正常的人群里,过正常且有尊严的生活,享受正常人拥有的一切。

过往积压的太多,一下子令阮柠彻底崩溃,顾不得此时两人姿势的暖味和尴尬,她嚎啕大哭,眼泪珠子汹涌滑落。

整个人剧烈抖动,仿佛狂风中坠落的叶子,扛不住风的压力,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哭声加大。

她哭得全身痉挛,肩膀剧烈耸动,慢慢的气息不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薛政屿双手撑在她两颊两侧,滚烫的眼泪重重砸在他手背。阮柠哭得太难过,薛政屿明显僵住了,伸出手,笨拙想要碰触她,指尖颤抖悬在半空,心似被狠狠剐蹭。

“别哭……别哭了,柠宝。“薛政屿被她哭得慌了神,声音干涩得发紧,却忘记了闭眼痛哭的女孩,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小心心翼翼用手掌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滚烫中,烫得他指尖发痛,可她的眼泪擦都擦不完,刚抹掉一行,又奔涌而出。仿佛她真是水做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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