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是楚家人口中的容器!更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鸟雀!!”
吼声在死寂的广场里回荡,穿过鸣咽的风声,清晰传向山门方向。红墙后的楚若映捂住了嘴,泪水不停掉落。涌动的黑雾在嘶吼声中凝滞了片刻。观楚盯着那双含泪的眼睛。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祈求,只有玉石俱焚的决绝。他忽然体会到自己的荒唐和愚蠢。
“呵可……”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观楚喉间溢出,“既然你如此厌恶这份′垂怜',如此憎恨我的存在……”
他随意地抬手,朝着楚黎的方向,隔空一按。同时,黑雾骤然沸腾,凝成狰狞触肢,从四面八方拍向摇摇欲坠的红墙。“轰!!”
以楚黎为中心,脚下的祭台轰然塌陷,祭祀广场裂开巨大地缝。身穿祭服的纤瘦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站在红墙前。阴影在她脚下流淌,凝成相似的触肢,迎上了暴虐扫来的阴影。同源的力量碰撞,狂风激荡。
楚黎双手翻飞结印,红线从她身后涌出,似漫天飞舞的锁链,狠狠绞向触肢们,以及神明本体所在的方向。
红与黑,在半空中悍然对撞。
大
广场彻底化为修罗场。
地面塌陷,裂缝纵横交错。远处的山体大块剥落、崩塌,烟尘遮天蔽日。被困在山门前无法逃离的旁支们瘫软在地,望着仿佛世界末日般的一幕一-红线与触肢疯狂纠缠、撕咬,掀起的浪潮搅动天空,漆黑厚重的云层变幻翻涌,闪电雷鸣不止。
每一次碰撞,楚黎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观楚看着那道一次次咳血,又一次次强行使用傩术的身影,她执拗地不像话。
从未有过的奇异悸动突兀产生。
一个人类。
一个弱小的人类,拥有直视神明、并与之搏杀的勇气与力量。她不计代价,只为完成那个该死的、送走袍的法阵!观楚没有"心脏"这种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他似乎长出了一颗心脏,并剧烈跳动着。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缚!“嘶哑的声音穿透山风。
楚黎五指一拢,所有残余的红线,层层缠绕神明本体。它们由古老傩文凝聚而成,此刻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同时,她一跃而起,狠狠撞向被红链暂时束缚的观楚。“砰一一!”
他们一同砸回那塌陷的祭台中心。
楚黎压在观楚身上,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他按在残存的法阵上。猩红法阵纹路,因他们的坠落而微微亮起。只差最后一笔。
“咳、咳咳……”楚黎再次咳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观楚的小半张人类脸庞上。
鲜红血液流淌,染红了冷白皮肤。
她强撑着,手指颤抖抬起,朝最后一笔的落笔处点去。他凝望着眼前的人类,肃穆华丽的祭服早已被血浸透,皮肤惨白到近乎透明,暗红血管凸起蠕动,那是过度使用傩术的反噬。一具脆弱到像玻璃器具的身体。
只需要一点点碰撞,就会彻底碎开。
他能轻易想象,这副表象下堆叠的痛苦,那已经超出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可是,观楚没有从楚黎眼中看见别的情绪。只有决然,孤注一掷的疯狂。
袍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看楚黎落下最后一笔。翻腾的触肢安静下来,任由红线缠绕。
山风在坍塌的天地间鸣咽回荡。
最后一笔补完,古老的法阵凝滞了一瞬,随后开始缓慢流动。漆黑天空仿佛被无形的手撕裂,逐渐形成漩涡。观楚仰躺在破碎的祭台上,脸上沾着她的血。翻涌的黑雾平复下来,重新构筑那副熟悉的人类皮囊,只是眼睛依旧深不见底,非人感浓烈。“三日后反噬到来,“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我,你会死。”楚黎压在他身上,声音带着尘埃落定后的疲倦:“我知道。”在选择回到这里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用自己的命,斩断楚氏数千年来的命运枷锁,换仅剩的亲人